大抵是从凤姨娘入府,亦或是更早之前。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做出伤风败俗之事,险些连累樊家满门,你说为父是何意思?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父亲母亲对你的教导!”
原来父亲的怒意是因此事而起,那她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要她违背承垣王?
她的苦又有谁知道。
“母亲对玉清向来是悉心教导,至于父亲的悉心教导,应是全都给了樊玉浅,玉清不曾见过,又何来对不起父亲一说,说起来,是玉清对不起母亲……”
‘噔——’
无辜的鸟儿与笼子成了父亲掌锢女儿的工具,樊玉清的额头被鸟笼砸的红肿,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鸟笼也滚向了门口,只见红额鹦鹉在笼中乱舞,像匹受了惊被马绳牵制住的马儿那样乱撞。
“呦,本王来的正是时候,好大一场戏,幸好没有错过。”
临孜王的脚尖正好抵上朝门口滚来的鸟笼,他的视线落在趴在地上‘无动于衷’的樊玉清身上,继而又转向受了惊正乱蹦跶的鹦鹉身上,语气实在不羁。
若不是经过御花园,远远瞧见了这位身着紫袍,头戴进贤冠的老丈人,他怒意未消,跟过来瞧瞧拒绝见他的狠心女人是否会同样拒绝她的父亲,还真真的看不成这场戏了。
他没想到向来循规蹈矩,一身文弱书生气的尚书令大人,竟也是位其貌不扬,出手狠辣的主儿。
“臣拜见临孜王。”
樊保澜按下心中的冒火的气焰,毕恭毕敬卑躬屈膝着问候。
“尚书令大人这是前朝官场上如沐春风,也想来这后宫耍耍官威?”
“你瞧瞧本王未过门的王妃,都被打傻了——”
他的嘴惯是得理不饶人的,只是樊玉清没想到他会说的如此直白,直接抹了父亲的面子,面对自己的女儿道歉也不是,不道歉又碍于临孜王的身份。
有句话他倒说的不错,官场得意,确实会令人趾高气昂,骄傲自满,更甚者,得意忘形,飞扬跋扈,这也是常见的。
樊保澜低眉顺目,显然是害怕临孜王的怪罪,语气终究是低声下气,带了丝讨好的意味,“臣惶恐,殿下说笑了,臣只是教训一下不听话,敢与父亲顶嘴的女儿,并不是有意为之……”
“本王的王妃容不得任何人糟蹋,她的父亲也是——”
临孜王向来是贱笑挂脸,还是头一次显现如此气愤不满的面色,令他身边的侍卫左伦有些害怕,接过他示意来的眼神,去将趴在地上,显得十分狼狈的樊玉清扶起。
樊玉清的脸暴露出来,只见额头红肿一片,低头不语的模样令临孜王极为不悦,心中却起了几分心疼——
着实令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心疼女人。
“这鹦鹉是本王特意让人从兖州运来的,如今受了惊,算是只坏鸟了,尚书令大人该如此赔偿本王?”
他说话间眼神还瞥着对面一语不发的樊玉清,声音极其冷漠,像樊保澜伤的是他心头肉似的,要让面前这位嚣张的老丈人陪葬一般。
瞬间跪地求饶的樊保澜,恐慌极了,“殿下息怒,臣……赔殿下一只鹦鹉便是……去寻只兖州的鹦鹉赔给殿下……”
“这般有灵性的红额鹦鹉你当是很好寻?”
“殿下宽宥,父亲不是有意的……”樊玉清恭谨说道。
她瞧着气氛如此凝重,若是不帮帮这位偏心偏到十万八千里的父亲,回去待嫁之时,她与母亲定少不了吃苦。
“既然王妃开了口,此事那便算了——”
他心里升起极强的喜悦感,这女人到底是求他了……
如此甚好,待她感激涕零之时,便是他收网之日。
第11章
樊保澜离开绛雪阁后,临孜王稳坐犹如泰山,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手上有一阵没一阵的逗着方才受惊的鹦鹉。
左伦不久后带来了太医院的吴院判,只瞧着他轻虐的说着:“给她瞧瞧,可别破了相,本王可不喜欢丑女。”
正好,过几日立春宴,如此模样见人,确实不好……樊玉清心中激起一丝感谢的涟漪……
“本王帮了你,你打算如何感谢本王?”
“殿下直说便是——”
果然,天上没有空降下来一张馅饼的时候,这男人还真是小气吧啦,斤斤计较。
他替她解了围,感谢是应当的,她只求他的要求别太过分就行……
临孜王很是满意樊玉清的态度,笑意盈盈,不,那抹贱笑又重现了,他道:“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
立春至——
东风解冻,乍暖还寒,群鸟北归,春意初显,万物正在悄然苏醒。
这日,最为忙活的不过是司膳司,按照祖制,立春宴必须有"五春"①——春笋、春韭、春蓼、春鲫、春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