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的另一侧空空如也,她伸手试了试,锦被上已没有了热度,这样令她觉得仿佛从未有人睡过似的。
许是听到了她起身的动静,雀枝端了一碗参汤悠悠地走来,看到她失落的眼神以及撑在床上的虚弱感,雀枝便没有忍住笑。
“你笑什么?”许是男人一大清早不在的缘故,她竟有了起床气。
“姑……王妃可是在想殿下?”如今她已是殿下的王妃,再叫姑娘有些不合礼数了,所以雀枝感觉换了称呼。
这丫头看透了她的心思,惹得她一顿面红耳赤,又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她的脸瞬间红的不像样子了。
“死丫头,你又打趣我是不是!”她又打眼瞧了下外面,太阳高照,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新婚次日,新妇需早起敬茶,虽然他的父亲母亲不在了,可是他还有皇上这个兄长,难道不去给皇上请安吗?
这样符合规矩吗?
“现在是什么时辰?”
雀枝偷笑:“辰时三刻。”
樊玉清觉得脑袋都要呆滞了,她愣了一会儿,而后让雀枝赶紧帮她穿衣梳洗,她好去给皇上皇后请安,“死丫头,你干嘛不喊我,若是在皇上皇后面前失了礼,日后怕是落人口舌了。”
雀枝见她行色慌张,急的连鞋子都穿反了,她轻轻地摇头,笑道:“王妃莫急,殿下一大早便被世子喊走了,他说您昨夜累着了,不让奴婢喊您,还说他无父无母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让您好好休息便是,至于皇上那里,他自会说明。”
她慌
乱的动作随着雀枝的话而停下,既然如此,她便听话就是了,在家从夫,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
“王妃趁热喝了吧,殿下说您身子弱,需要好好补补。”
雀枝话毕,她瞬间怔住,哪里是她身子弱,明明是……明明是他……这人惯会倒打一耙。
她取过那碗参汤一饮而尽,嗯,真难喝,以后都不想再喝了!
用完膳后,她便随着末雪熟悉府内的大小事务,各类账本尽数放在她的面前,许是她从未管过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头大,不想给自己找事干,在末雪与她汇报账目时,她竟昂头睡了起来。
末雪,雀枝:……许是昨夜累到了。
殿下血气方刚,身强体壮,夜里叫了六次水,难为姑娘这瘦弱的身子了。
情有可原!
末雪将账目收拾到书架上,刚想将衣架上的披风拿来替她披上,门外的侍卫急促来报:“末首领,太后娘娘来了,现已在大殿候着了。”
皇后不在后宫待着,好好管理后宫,来这里干嘛,她难道不知道殿下不待见她吗?以前殿下为了越皇后,屈膝跪地尊严都不要了,只求她告诉越皇后的死因到底是如何,可她闭门不见,直接下了殿下的脸面。
若不是在越皇后仙逝的地方发现了她贴身佩戴的玉佩,殿下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求一个女人!
如今她来许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前来求情,想着之前她对殿下的冷漠,末雪全然没了好脾气。
“来就来了,慌什么?你去告诉皇后娘娘,我们王妃稍后便到。”
她拉住雀枝去喊王妃的手,“在王府一切以王妃的需求为先,皇后再尊重也没有殿下尊贵,她儿子惹怒了殿下,新婚之日差点令殿下出丑,此事非同小可,让她等等又何妨。”
半个时辰后,樊玉清才悠悠地醒来,她怎么睡在了榻上?她记得明明是在桌前看账本啊,她起身抻了个懒腰,睡得好舒坦。
昨夜才睡了几个时辰啊,终于补回来了。
“王妃,皇后娘娘来了,您可要见?”末雪听到动静,进门问道:“她现在已在大殿候着了。”
“什么?你怎么不将我喊醒?”樊玉清见末雪说话好似平常那边从容,她便害怕,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怎可怠慢!
她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宫中请安,坏了皇家的规矩吗?
即刻起身穿上鞋子,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裳,疾步往大殿走去。
路上末雪提醒她,若是皇后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尽管以殿下的名义糊弄过去罢了,殿下定不忍心看到王妃为难。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皇后的,皇后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樊玉清有些不理解,但听着末雪略带了几分担忧的声音,她还是应下了。
她跪地福礼问候,却被皇后搭手拉起:“如今你我是兄弟媳妇,何必如此有礼。”
这话也就皇后能说,她只能应着,尧瑢合不想让她住于宫中,就是因为宫中事多,勾心斗角,没了自在,全心听从旁人的安排。
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竟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她有些意外,一点没有了先前她在宫中学礼时候的高傲蔑视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