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舅一家,他们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樊玉清靠在马车窗边,透过车帘的缝隙,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宅院,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直至马车拐弯再也看不见陆宅的时候,她才将车帘放下。
“二姐姐,这一大早的好困,为何不能晌午启程?”樊思远打着哈欠,扶着还在睡梦中的樊玉溪,不解问道。
樊玉清抹干泪,轻声回复:“离京已久,我想母亲了,想要早些回去。”
“哦,那倒也是,虽然我怕母亲打我,但是离家这么久,外面再好,也不如在家中舒坦。”樊思远搓了搓眼睛,笑道:“二姐姐怕是不止想二伯母了,还想立刻回去做新娘子吧。”
“我哪有,不准胡说!”樊玉清即刻否认,也不知道尧瑢合到底还记不记得昨日说过的话,万一他是神志不清随口而言,她就只能遵循圣旨了。
樊思远许是知道她不好意思提起此事,便没有再玩笑她:“听闻城中习俗,家中同辈男眷可以随着迎新队伍送新娘至夫家门前,若真是如此,我一定要送二姐姐出阁。”
这个习俗她倒是听说过,甚好,不过,那也仅是女子下嫁的习俗,她这哪是下嫁,分明是高攀,他的可以和她的甚好都双双落空了。
可她不想打击他的热情,只好点头回应,而后便听到他叹气的声音,心中染上一丝欣慰,四弟弟也是不舍得她出阁。
“走的太急,都没有禀报殿下一声,殿下会不会记恨我,不再教我招式了?”樊思远一脸遗憾的样子,这些日子跟着末风操练,他都觉得自己的武功厉害了许多,一想到今后没有机会与殿下同住一处,心中便难过极了。
“……”本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的樊玉清,听到他提起那个人的名号,方才泛起的感动,转瞬消逝,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樊玉清不想理他,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见她睡着的样子,樊思远也不再叽叽喳喳,替樊玉溪拢了下披衣,也睡了过去。
快马加鞭耗时两天一夜后,车队终于回了京华城。
马车在樊家朱红大门前缓缓停下,马儿不自觉的扬了扬前腿,打了个鼾气,车帘被风轻轻掀起一角,看到府门上刻着樊府的牌匾,樊玉清心中五味杂陈。
终于回来了。
樊思远将她们扶下马车,刚站定,便瞧着母亲与游氏并肩匆匆地迎了出来,许是对她思念甚久,脸上的笑意都泛滥开来。
游氏身后还跟着许是从睡梦中被拉起的三叔,游氏与母亲一样,嘴角噙着一抹喜悦的微笑,她身旁的三叔,身形挺拔,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用手轻轻地拍着打出来的哈欠,看到他们时,脸上即刻挂上和善的笑容,冲着他们招手。
他们还未走到门口,又看到大伯母穿着一件深紫色对襟襦裙,胸前挂了块精美雕饰的翡翠玉佩,气质端庄,就是面容显得刻薄了些。
陆良贞快步走到女儿面前,攥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时隔月余,终于回来了。”樊玉清想念母亲,心中一暖,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倒不像离别时那样悲伤:“母亲一切安好?小裳让您担心了。”
母女俩寒暄着,这时,游氏走上前来,樊思远还以为母亲要抱抱他,谁知将迎上去的他一把推开,搭上母女俩的手,亲昵道:“回来就好,你母亲想你想的吃紧,听说你们要回来了,可是日夜盼着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下樊
玉清,笑道:“看样子应是都好了,这下咱们小裳可是安康漂亮的新娘子了。”
樊玉清微微屈膝,抚上她的手,问候道:“玉清给三叔,三叔母问安了。”
三叔樊保沣笑着颔首回应,游氏笑道:“安,你们回来我们哪哪儿都安了。”
游氏话音落尽,章氏扭着胯,迎出来埋怨道:“你们还知道回来啊。”她瞅了一眼樊玉清,继续道:“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将我的女儿拐卖了呢!”
“章翠玉,你成天满嘴狗屁,大哥没被你熏死啊?”她说话不中听,惹得游氏的好心情尽失。
就在章氏欲要跟游氏扯架时,樊保沣拉了游氏一下,让她莫动怒,谁知被游氏瞪了一眼后,老实的躲在她身后,没再出声。
游氏刚朝着章氏走了几步,一直郁郁寡欢的樊玉溪冲到前面,轻轻地扯了下母亲的衣袖,小声道:“母亲,溪儿回来了。”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母亲了,躲在后面跟个缩头乌龟似的。”章氏方才出来时,樊玉溪看到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被她抓了个正着,所以才生气。
樊玉溪听到母亲尖锐的声音,委屈的抿唇憋泪,而后又听到母亲说:“还不跟我回去,将拉下的课业好好补补,人家都是王妃了,你还在贪玩,若是见识少,日后只能嫁给街头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