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玉清紧张的咽了下唾液,吓…吓死……
她倒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
血腥味愈来愈浓,胃中空空的樊玉清突感恶心,咽下去的全是酸水。
再继续往前,映入眼前的是一间铁牢,一方圆盘扎驻在中央,四处都是箭口,上方悬挂着看似千斤重的巨型铁锤……
圆盘的十字架上,有位被冰冷的铁链缠住的男子,血肉模糊,全身已看不出还有哪处好地方。
“他…他死了?”
樊玉清忍着胃部的不适,脑袋却愈发的沉重,她的眼前有些缥缈模糊,随即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示意自己清醒一些。
“没死,若不是他判敌传信,上千位战士怎会白白牺牲,又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死了。”承垣王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声音,在樊玉清的耳中,彷佛是天雷骤降,欲要将人劈死。
他话音刚落,便给了末雨一记眼神。
是机关转动的声音。
樊玉清还在寻找声音的出处,此时间,圆盘上捆着的人喷了一口鲜血,身上的铁链发狠似的将他勒的难以呼吸。
“嘭!”
“殿下,玉清姑娘晕了。”
末雨蹲下试了下樊玉清的鼻息,还有气,按他以往的经验,如实禀报给承垣王。
承垣王瞥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儿,微挑眉毛,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才哪到哪儿,竟比他想象中晕的还早……
“抬出去吧。”
第5章
昭和殿的偏殿,太医们的神色慌慌张张,正瞻前顾后的忙活着。
看诊的,抓药的,熬药的,喂药的,每人行事件件分明。
僚子在一旁干着急,实在插不上手,杂活都轮不上她。
当时,樊玉清被两位侍卫抬出来时,脸色煞白,唇无血色的模样,令她差点以为她死了……
三天后。
这日的天气,可谓是这些日子最为宜人的,冷厉的风不再是常客,阳光明媚却不炙热,一切都刚刚好。
樊玉清醒了。
太医们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她缓缓闪动着眼皮,只觉得喉咙如火烧般干涩,刺痛感使她不得不忍住下咽,她想要喊僚子,可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吟。
僚子见她面色痛苦,说不出话,便给她喂了盏水,温水缓缓地流入喉间,那股干涩感由此得到了缓解。
“姑娘,您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是吓坏奴婢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僚子轻轻地抽泣着,心里的防线差点崩塌,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哭呢。
樊玉清伸出手替她拂去泪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这是哪儿?”
她打眼四周看去,瞧着不是绛雪阁的陈设,环境也是陌生的。
僚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昭和殿的偏殿。”
昭和殿?
“走,我不要在这儿!”
樊玉清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拉着僚子便要往外走。
僚子显然是被她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制楞住了,“姑娘这是怎么了?承垣王害怕姑娘出事,差点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过来了,如今姑娘还未痊愈,若是出去再惹了风寒,身子怕是承受不住的。”
让她跟那间‘天堂’处于同一个寝宫,身子那才承受不住,小命更是保不住。
“他哪是怕我出事,他是害怕我死了,无法跟皇上交代罢了!”
那日他在密道亲口说的。
樊玉清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僚子拗不过她,只好帮她穿好衣裳,收拾好了包袱,搀着她离开偏殿。
“玉清姑娘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主仆二人刚走到偏殿门口,便被末雨迎面拦截。
“我们殿下担心姑娘吓坏了,特意让属下为姑娘送些艾香,给姑娘安神用。”
他会有这么好心?
“为何不是檀香或是龙脑香?”
她就知道他没将她放在眼里,正羞辱她呢。
皇室乃至达官显贵向来使用的是檀香或是龙脑香,只要贫穷人家使用的是贵人口中‘上不了台面’的艾香,他这是说她贫呢,还是贱呢。
“殿下说东西不分贵贱,有用就行,”末雨顿了顿,“人也是如此……我们殿下头疾发作时就用的这艾香,姑娘放心用便是,死不了人。”
头疾?他果真有病!
樊玉清彷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其实…她也不是看不起贫民的用物,只是在这儿待着心里不舒服,想要抬杠罢了。
她本以为除了母亲以外,再也没有不拘小节的达官贵人会使用低廉的艾香了。
“那就请末雨大哥帮我谢谢殿下,我定会好好用,绝不浪费殿下的一番苦心。”樊玉清忽然而来的笑意,使末雨看愣了,心想这位玉清姑娘竟然会变脸……方才还是一脸嫌弃讨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