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焦急难耐在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奴颜媚态、阿谀苟合。
“主人……可以吗?”
她微微伸手,他便仰头去蹭,红润的脸颊蹭她的手背,在腕骨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小猫才不会亲。”她双眸半眯。
方临了然,伸出舌尖舔舐她手背薄汗,抬眼冲她笑,眉心却皱成一团。
“真乖。”
她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意趣盎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霜见,你还好吗?我进来了。”
沈知聿推开门。
方临慌不择路地往她裙底钻,被她毫不留情地踹到一边。
“夫君!”
她跳下桌,奔到他跟前紧紧抱住他,小声啜泣。
“夫君……你终于来了……”
第31章
方临懵了。
什么意思?
是在诬陷他,说他强迫她行龌龊之事?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多干净。
可哪个变态会先把自己脫光啊!
况且都什么时候了!
他拾起地上衣衫,挡在身前:“姓沈的!她中毒了,快点带她去找大夫!”
“中毒了?”
沈知聿动作一顿,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中毒了?”
他重复道。
方霜见无甚情绪:“哦,是中毒了,不知道是誰下的。”
她松开手,指向地上屍体:“喏,好像还是劇毒。”
沈知聿双目睁圆,拉起她的手猛地跑出去。
跑到一半,方霜见挣脫开。
“你干嘛?”她啧声,“我还没和我弟弟聊完。”
“那个是劇毒!”他双腿一软跪在她面前,双手抱紧她腰肢,哽咽道,“那个是剧毒啊!服了会七窍流血而亡……你怎么能咽下去!”
他声音沙哑,空荡荡的长廊只听得见他支離破碎的哭声。
方霜见:“哦,误食了。”
“霜见……”他想到什么,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药……一定要等我!”
可以的,可以的……书房有解药,时间不长,毒物还没有发挥作用,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嗤笑声自头顶传来。
他抬起头。
她冰冷的手覆上他臉颊,拭去他颊畔热泪。
“呵,你也是个弱智。”
那碗粥根本没毒。
黄色的粉末,只是吃多了会让人阴虚惹上风寒的生姜粉。因是珍珠心里不服气,借着她的名义整整方临,没想到会让她背上下毒的黑锅。
真正的毒药,应该藏在别处,比如茶水。
“沈知聿,我没中毒,是骗他的。”
“……没中毒?”他松了口气,“那庶弟……也没中毒?”
“嗯。”
“……太好了。”他止不住叹息,眼睫颤个不停,“本以为……總之夫人与庶弟都没有出事,我就放心了。”
他又恢复笑意,牵起她的手:“夫人,身体真无不适吗?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我在房中等你等得实在无聊,便做了酒酿圆子,正好夫人也做完事,能与我回去尝尝了。”
“我还没有和方临聊完。”她说,“你自己先回去,而且我不饿,晚上也不会吃那么积食的东西。”
“嗯。”他点点头,“夫人是在与方临……聊什么呢?”
“为何方临会光着身子……而且,我也不太明白夫人一开始所说的话。”
“终于来了,是什么意思?”
他靠近她,温柔似水的目光平静毫无波澜,却透着森森寒意。
“如果我早一些来,能够看到什么呢?”他弯下腰,凑到她耳畔,“我好好奇。”
“都红了。”
抬手,抚摸她脖上掐痕。
她回过神,退后甩开他的手,摸了摸脖子。
“沈二,你话太多了。”
他有一瞬的错愣,摇头收回手,背在身后。
“我还煮了姜枣茶,听夫人声音哑,要不回去喝点茶润润,再谈与庶弟之事。”
“或者,我在柴房也送了茶水。”他抿唇轻笑,“只是不知夫人是否喝的惯。”
她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沈知聿總是这样,表面上给她多个选择,实则能选的只有一个。
这一点,或许是跟她学的。
但她可没有这么坏。
夜里无邊的黑暗淹过来,吞噬寂寥的庭院,仅有长廊上的微弱烛光负隅顽抗。
她走在长廊,在他身邊绕了一圈,上下打量个遍。
衣衫單薄,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风一吹袖袍就轻摆。
“沈大人,”她伸出手,“走吧。”
“好。”
他颊面小痣随笑意微动,一手掩唇,一手落到她手心,由她牵起。
第二日清晨,柴房屍体的事被林氏得知,林氏臉色很不好看。
侯府占地总共六十亩,府里下人近千人,光是雪竹居就有三百下人,要伺候的主子严格来说只有一位,自然是方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