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聿?”
那人的背影又不太像。
她靠在那人肩头,去看:“咦,姨娘,怎么是你?”
竟然还真如林氏所说,二姨娘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她还以为林岚胡诌,根本没这回事。
二姨娘冲她笑笑。
二姨娘背着她不方便手语,她只能自己去观察周遭景色,没看出个所以然,对她来说这些山啊水啊,没区别。
走了一阵,两人在山林里找到一间小木屋,方霜见本想从二姨娘身上下来,小腿痛得很。
原来腿上扎了根木刺,受了伤,二姨娘才一直将她背着。
木屋里的人听见声音出来,方霜见更疑惑了。
“薛子衿?!你怎么还活着?你在这里干嘛?”
薛子衿怀里抱着衣娄,准备出门洗衣服:“……不能活吗?”
薛子衿根本没死。
也没失踪。
遗书更是假的。
但是,的确是薛子衿亲手所写。
薛子衿:“被威胁了。”
方霜见躺在床上,换了幹淨的衣物:“谁威胁你?”
“你弟弟。”
薛子衿低头帮她上药:“这些药草,是我在路边随手抓的,夫人先敷着止痛,我上街去买药。”
二姨娘接过薛子衿手中药碗,将她送出门,回到方霜见身边坐下。
“……姨娘,你方才也听到了。”她闭眸,“二少爷没死,他还活着。”
“我本来想让他回去见你们一面,他死活不愿。”
二姨娘笑着点头,什么也没说。
方霜见躺床上睡觉,二姨娘就在木屋门口守着。
她腿上受伤,又淋了雨,身子难受。
又熱,又口渴,像窝在火炉似的。
迷迷糊糊中,有人帮她盖好被子。
她抬手掀开被子,不慎打到男人鼻梁,两人都吓了一跳。
“呀!”
方霜见捧起男人面庞,左看看右看看。
矜贵淡漠的脸沾满雨水,乌黑眼眸望着她,掀起波澜,眉头皱在一塊。
“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找到这的?你知不知到我为了等你……”
沈知聿嗫嚅着,红了眼眶。
他本想道歉,想到霜见说不要说对不起,低头抱住她。
她本就熱得受不了,被他一抱更是怨气冲天。
“放开,热死了。”
男人松开她,哭兮兮望她腿上伤痕,跪在床边。
“你受伤了……”他更后悔,自己就该早些回去见她。
“嗯,是啊,受伤了。”她满不在意,伤口已经不痛,麻麻酥酥的,“对了,我有事想问你。”
她冲他招手,他起身凑到她跟前。
她拨去他额前的一缕湿发:“我是不是错怪你了?”
她想了一下,自己的确是对沈知聿有偏见,当初才会一股脑认为是他害自己滑胎,又让珍珠丧命。
主要,方临手头有薛子衿的遗书作为证据,沈知聿说话又模棱两可。
“不好意思啊。”
聞言,他更感伤。
“霜见……没关系,怪我。我当初一直激怒你、违背你,是想和你回家。原以为你只要把我杀死就能回家,而我也有机会去找你。没想到……一切全怪我的贪心。”
“不准哭,把泪憋回去。”
她打了个哈欠:“其实吧,我也占一小部分原因,主要你老是幹坏事,所以就先入为主了……你懂吧?”
她长叹一声:“可惜把方临这个杀千刀的放走了,否则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通。”
她仍记得当初珍珠的惨状,还有自己所受的痛苦,甚至直到现在,她身体依旧虚弱,落下了永久的病根。
沈知聿低眉,思忖半晌。
“霜见渴吗?”
方霜见:“饿。”
“你见到二姨娘了没?让她别站门口了,过来歇息,你去做飯。”她掰指头数数,“做四个人的份。”
“四个人?”
等沈知聿做完飯,薛子衿也买药回来,在回廊撞见他愣了下,扭头走后门到卧房。
“医师说,这是外用的药,等喝完疏解气滞血瘀的药再用。”薛子衿说,“夫人,等会儿能否帮我解下围?”
方霜见坐在床上:“你是怕知聿找你麻烦?放心,他肯定能明白你当初也是无奈之举,有我在,他也不敢拿你怎样。”
“你避风头住在这,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就比如,我已与他和离,你不便称我为夫人了。”
“哦……那夫人,奴婢能不能不回府去?待在这里挺好的,很清净。奴婢不想干了。”
“啧,吃完饭再说。”
等用完餐,沈知聿坐床边给她上药,薛子衿早跑到不知哪里去。
“薛管事的抚恤金,要收回来。”
“唉,别这么抠。”
“她又没干多大的坏事,嘶……”药膏敷在小腿,辣得她五官皱在一起,伸手扯他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