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抱住她,不松手。
“松手!”
他立馬松开。
之后,方霜见死活不理他,任凭他使出百般解数都不理。
她无法原谅他,他消耗她的同情,她最讨厌这种人。
好不容易同情一个人,却被耍得团团转。
方霜见就这样,只能她玩别人,不准别人玩她。
所以借这个机会,她好好折磨了沈知聿一通。
她没打他,沈知聿不怕痛,甚至恋痛,所以她再也不会奖励他巴掌。
她会对他很热情。
艳阳天,她与他上街闲逛。
他为她打伞,紧跟在她身边,其余动作都不敢有,时时刻刻瞧她的神情。
方霜见这几日一直对他很温柔,但他总覺得哪里怪怪的。
温柔到不像她了。
“这个发冠挺好看的。”她拿起摊子上的一个白玉发冠,“我买一个给你,好不好?”
“……好。”
他望着她侧颜。
她转头冲他笑:“那就包起来。”
他们今日要去镇子上的寺庙祈福,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些物件后便坐上馬车。
到寺庙时,小和尚正好在门口发红带子,沈知聿给自己和她都拿了一个。
“他们说,可以挂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上,以求万事顺遂。”
“啊,这样啊。”她点点头,“好东西。”
一两银子买两条破布,疯了。
方霜见不信任何神佛,她只相信自己。有病就去治,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求神拜佛有什么用。
神仙会做饭吗。
因此,方霜见给神像上香时是睁着眼的,脑袋里一团浆糊。
沈知聿与她跪在一塊,闭目潜心祈福。
她起身就走。
走到庙门口,春蘭正等着。
“快,上馬车。”
“可大人……”
她拉着春蘭上馬车,马夫快马加鞭,很快就离开此地往府上赶。
她把沈知聿丢了。
马车只有一辆,寺庙未有多余马车,还离府上有极长的距离,不靠马车根本不能做到当天往返。沈知聿身上受了伤,还不认识路。
温柔几日,就是等这一天。
她躺垫子上逍遥,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红带子,是沈知聿给她的。
“嘁。”她挑眉,白眼将带子扔出窗外。
“穷酸货,去求你的神仙吧。”
“呀,”春蘭一惊,“马车怎么停了。”
方霜见抿唇,坐起身靠在木板,双手抱胸:“春兰,出去看看。”
春兰点头下去,过会儿,掀开车帘探进脑袋。
“夫人,有个公子挡在马车前,说要见您。是之前的那位,额就是…
…您一出府就不见那位。”
她拿出煙杆,翘腿坐着:“让他进来。”
卫昭卸下剑,迈进马车。
方霜见正坐在主坐,一手拿煙杆,半眯着眼。
正中央的矮桌燃着熏香,缭绕烟雾环绕在她身侧。
卫昭先是跪她,再抬头道:“小姐,抱歉。”
“叔,你这几日去哪里了?”
她瞟一眼地上男人:“身上伤怎么样?”
“……好差不多。”
“谁把你弄成那样的?”
他眉心微动:“小姐要当心身边人。”
“沈知聿干的?”她长叹一声,“就知道。”
“他已经清楚我与你的事,所以要害你,置你于死地。你也小心点吧,最近先避避风头。”
“……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
她又不是弱智,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怎么可能记不得。
卫昭于是:“与我回去吧。”
“……什么?”她察觉到不对,放下烟斗,丢在桌上。
“什么回去?”
她有不好的想法。
卫昭不会是她的親生父親吧……那她之前摸他胸肌是在?他也没拒绝啊主要。
是他主动勾引的。
太恶俗了。
“爸,我想了想,还是不回去。我和妈一起挺好的。”
“我后爸对我也挺不错,所以不回去了。”
“……”卫昭一顿,“我不是。”
“十几年前,林淑女诞下少主您后离去,官家让我抚养少主,怎料与您走散。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您,官家仍旧想让您回去继承家業。”
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卫昭的记忆已然模糊。只记得,襁褓中的女婴总是哭,她不喜欢他,他最开始也不会带孩子。
让一位正当年少的将军卸下甲胄抚育婴孩,于他而言是残忍的、致命的打击。时间一长,他再也没办法重回沙场,甚至无法提剑,只能冲米糊、哄孩子、冲米糊、哄孩子……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后来,他竟在灰暗无力的时光里喜欢上桎梏自己的小孩,真正地将她当作自己的親生孩子。
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