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立即收住脚步回头看向顾长卿,那语气急切中又透着几分期盼。
与她而言,能多看他一眼,再说上几句话,便是难得了。
她这幅神情,让许甜那心口又堵了一下。脸都沉了。
只是,她也好奇顾长卿要说什么,便没吭声。
顾长卿看着安好,眼睛里没什么暖色,清冷的像一汪寒潭。
“这两天单位上告诉我梁斌的结婚申请可能会被驳回。这个事,我还没有跟梁斌说,先跟你说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
安好愣住了,“为什么?”
许甜也怔了怔,看着顾长卿。
顾长卿道:“这个应该问你吧。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们说是因为审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还有案子未结。”
“怎么可能?”
安好不相信。
许甜静默无声,心里却仿佛有些明白了。
“我已经叫他们去细查了。”
顾长卿又道:“应该是跟季东明有关。按他们说的,好像季东明和他的父母提起了诉讼。我以为这个应该已经到你这里了,怎么你自己还不知道?”
“诉讼?什么诉讼?哪里来的诉讼?”
安好脸色骤变,紧盯着顾长卿问。
顾长卿双眉间距离又近了一点。
“我说了,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诉讼这件事却是真的。是你们当地政府说的。如果这件事还没到你这,那可能是相关文书慢了一步。我也是今天才接到通知的。”
“……”
安好没说话,盯着顾长卿看了一会,那双眼睛突然向许甜看过来。
冰冷,质疑,甚至愤恨。
她的眼中再无往日的情谊。
“是你吗?”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受控的问出了这句。
而这,许甜并不意外。
她从安好那双眼睛看过来的瞬间,就知道安好心里在想什么了。
“什么是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许甜淡淡的说道。
安好脸色极其难看,一点点的涨红,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也越来越复杂,仿佛有什么下一秒就要喷薄欲出。
“安好。你在质疑什么?”
顾长卿清冷的嗓音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得安好浑身都冷的发抖。
她咬了咬牙:“顾大哥,我没质疑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我跟季东明不知道多久没联系了,他没事起诉我干什么?有什么理由起诉我?这件事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言下之意,就是许甜从中作梗。
顾长卿俊颜冷沉,开口的语调也比刚才更冷了些。
“季东明为什么起诉你,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当时他伤的重,医生也说了是延误了治疗才会伤那么重。他为什么会延误治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的话就像一记惊雷突然在安好头顶上劈了下来。
那个晚上的事瞬间映在她脑海中。
是,没错,看着季东明倒地的时候,她是想让他死的。
她浑身的神经都紧紧绷起,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而许甜也是微微惊讶。这个男人仿佛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看向顾长卿,顾长卿却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只声色凉凉的又对安好道:“好了。我言尽于此。你等通知吧。还有,这件事是事实。再去找梁斌也没有用。他也无能为力,这都是单位上的决定。就算季东明要撤诉,这个审查也过不了了。规定如此。你非要觉得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也不要怪别人,怪我好了,我是单位领导,自然也就是那个人。”
“……”
安好无话可说,死死盯着顾长卿,心如同被凌迟了一般。
他的目光,他的话为什么都如此冰冷。
一字一句如最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向她。
她这样处心积虑为了谁?这样不顾羞耻又是为了谁?
她并没有想要怎么样,没想一定要破坏他的家庭,她只想离他近一点,能时常看到他。
为什么都不可以?
她无话可说,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的死死的,喘不过气来。
顾长卿也没再说什么,牵起许甜的手,低柔的嗓音只对她:“我们回家。”
他就这样带着她走了。出了这样板室的门就揽住了她的肩膀,高大的身形给她支撑,给她依靠,给她保护。
他所有的好,只对她一人。
两行冰凉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滑落到脸颊,落到嘴角处,苦到了心里。
安好在原地站了许久,呆了一样。
门外,顾长卿扶着许甜下楼,脚踩在台阶上还不忘叮嘱她小心。
在店里许甜也没说什么,出了门,上了车,她才依偎过来,扬着脸看顾长卿。
“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