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泽斜乜着两人,拉过云宓闪身来到床榻旁:“魔尊虚弱,眼下你就站在这儿,不可乱动。”
“是,小仙明白。”云宓乖乖抱拳作揖,按照他的指示站在榻尾一动不动,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位魔尊最信任的人。
这一看她才发现,尚泽不仅声音唬人,样貌也是不怒自威,再算上他脸上好几条深深的皱纹,若是床上的祁天祝没有戴罗刹面具,两人一同出现时必然会被错认。
难怪昨天她取下面具时祁天祝的反应那么强烈,换做是她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魔尊只是气血瘀滞,我已经为他疏通经脉,很快便会醒来。不过他现在比昨日还要虚弱,你作为受契者需好好照顾他,不可大意。”
云宓见床上的人眼皮抖了抖,连忙跪地应声:“是,多谢尚泽大人,小仙定尽己所能照顾好魔尊不让他再受到伤害,只是这莲纹小仙实在控制不住,大人可有法子制住它?”
尚泽掖好被褥,起身遗憾摇头:“古籍上并无记载,但听你方才的描述,这血契应是受魔尊体内香火吸引将你强行拽去的。”
“对,就是这样。”云宓连连点头,指着印记欣喜道,“您看,这个莲纹又开始闪光了,我能暂时离魔尊远一点吗?”
尚泽回头望向祁天祝,颔首轻应:“也好,你便站在我身后,若是莲纹作乱,我……”
“大人,快拦住它!”
额间灼热再度袭来,云宓急忙拽住尚泽的灰色长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莲纹迸发出强烈的紫光,裹着她再次扑倒在祁天祝身上,继续吸取他身上的香火。
云宓来不及多想,只好就着尴尬的姿势闭眼念诀,尽量将香火全都融进经脉。
可这副场景对殿内其他三人来说,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这不知廉耻的小仙,怎地又趴上去了!”
孙风急得大吼,可因为身上的铁链限制,他只能躺在地上来回蛄蛹,双眼红得似能喷火,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她扒下来。
旁边的胡玦相对冷静,但平日里那双无辜的狐狸眼也被惊得瞪圆:“尚泽大人,她这是在做什么?血契不是能救魔尊吗,怎么如今却……您的帽子!”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只呆呆地望着床榻上源源不断从魔尊额上飘出的烟雾,担忧不已。
唯有床边的尚泽面不改色,立刻抬手在床榻周围设下结界:“我也不知,但她方才所言的确不假,或许那鹿角莲纹真能治好魔尊,你们俩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和魔尊交代吧。”
“我……”孙风张了张嘴,想辩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吹走唇边的络腮胡泄愤。
旁边的胡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规规矩矩趴在地上摸着鬓边几缕白发默默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和魔尊解释才能不被孙风这兔崽子连累,争取早日回到魔尊寝殿值守。
“你这小仙,怎地又趴在本尊身上!”
祁天祝沙哑的怒吼声刚落下,绽放在两人额间的紫光迅速消散,没了紫光的束缚他轻松推开云宓,冷眼又斥:“滚下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云宓麻溜起身躲开他的胳膊,老实跪坐在床边小声讨好:“魔尊,这次有尚泽大人作证,真不是我对您有非分之想,是您的血契非把要把我带过来,连尚泽大人都没办法。”
说完,她转身望着尚泽求救,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把话生生咽了回去,这个脑袋光秃秃的大叔竟是尚泽?所以他之前说不方便出门,就是因为秃头?
云宓抿抿唇,最后默默把好奇咽回了肚子里,毕竟还要靠他作证为自己洗脱污名,这种戳人心窝子的话能不说就不说吧。
“我们雪豹一族的换毛期和你们人族的秃顶不一样,待这段时间过去自然会长出新的,你不必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尚泽站在原地戴好被她拉掉的帽兜,补充道:“我年纪大了,没法和他们年轻人相比,如今魔界陷入危机自然顾不上这些。”
“抱歉。”
云宓见他这般坦荡,只能咽回嘴边的请求转而望向趴在地上被捆住的两人。
孙风一头黑发又短又硬,和他性子一样咋呼,相比之下,胡玦的灰色长发看起来就柔顺多了,鬓边还挑染了几缕白色,怪惹眼的。
可惜,哪怕成了最扎眼的魔还是有换毛期,该秃还是得秃。
“他们年轻力壮,不受换毛影响。”
头顶传来尚泽的解释,云宓狠狠瞪着结界外的两人,小声嘀咕起来:“难怪魔界都这样了,他们还有精力去仙界绑我。大人,带着他们这样的下属一定很头痛吧?”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背后飘来丝丝凉意,云宓偷偷回瞟了眼,即刻噤声缩到床尾:“尚泽大人,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