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言没心情搭理他了，当他在狗吠。
他掀开裤腿检查肿成馒头样的脚踝，对程曳的厌恶升到极点。
他抬起皱成一团的脸，眼眶泛红，眸底却一片凉薄冷意，“因为你的无理追逐，导致我脚踝骨折。这笔账，你怎么还？”
程曳冷笑一声，“是你自己眼瞎不看路，怪我？”
江序言一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因为怒意，苍白的唇哆嗦着，纯粹被他气的。
“要不是你追我，我会摔跤？”
程曳不假思索就反驳：“不对，要不是你看了我就跑，我会追你？”
程曳见他沉默不语，气焰越发嚣张，“我把你怎么样了吗？我打你了还是偷你钱了？你跑个屁啊，做贼心虚！”
“我像是不讲道理的地痞流氓？”
“麻烦用你生锈迟钝的脑瓜子想想，你又不是身娇体软的美女，我能对你做什么？”
江序言只觉脑袋嗡嗡响，头晕目眩。
全身上下仿佛被蚂蚁啃咬着，带来强烈的痒感。
喉咙和气管似乎堵着什么，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他抬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在下一刻就意识到哪儿出了问题。
过敏了！
为什么会过敏？
他明明没有碰海鲜。
症状说来就来，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身上除了手机，压根没有携带抗过敏的药物。
……
程曳见他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以为他被自己骂哭了。
“还是不是男人，几句话就哭……”
声音特意放轻许多，他莫名生起一丁点的心虚。
心下暗忖：我过分了吗？
这个小矮子不就坐了自己摩托车几秒。
真的有必要追着不放吗？
程曳少有的自我反省。
“喂？小矮子？”
程曳站在原地踌躇两秒，迈开腿走到他前面，俯下身歪着头观察他。
却见脸色苍白的男人半眯着浅色杏仁眼，唇瓣微启，呼吸声急促且艰难，泛红的眼角透着湿润的光泽。
江序言意识逐渐模糊，伸手轻扯着程曳的衣领，张嘴艰难地吐出一句：“过……麻烦送我去……医……”
“喂，你别吓我，怎么了？！”
程曳这才发觉对方的不对劲。
被骂几句不至于闹成这样吧？
他眼尖看到江序言脖颈处蔓延而上的淡红色风团，几乎在十秒之内，覆盖了整张脸。
“卧槽，你该不会过敏了吧？！”
话音刚落，江序言摇摇晃晃，整个身子砸进他怀里，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程曳脑袋一片空白，也顾不得洁癖和仇怨了，打横抱起人狂奔到跑车旁边。
这里距离最近的医院不过两分钟车程，很近。
而他开着跑车，不过一分钟就抵达目的地。
他这个大少爷哪里这么狼狈过，为了把人送进急救室，他毫无形象地狂奔起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鞋子也跑掉一只。
直到江序言成功进了急救室，他才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重重喘了几大口气儿。
不经意间看到仅剩黑袜子的脚，他自嘲道：“我上辈子肯定欠他什么了。”
他往后几步坐下，烦躁地揉着眉心，神情凝重地看着紧闭的急救室。
半个小时后，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开门走出来。
“患者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
医生的话语让程曳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还没恶劣到眼睁睁看着人出事的程度。
“静脉注射后，身上的过敏反应会逐渐消退。”
“你是他什么人？”
程曳顿了下，迟疑地说：“朋友。”
“嗯，除了过敏症状，他左侧脚腕肿胀，待会带他去拍个片。”
“以后注意点，千万别碰任何过敏源。为了以防万一，让他随身携带抗过敏药。”
医生叮嘱一番后，垂眸扫向他的脚，轻咳两声，没再说什么。
第29章
江序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视线范围之内一片模糊。
隐约看到旁边坐着的高大身影。
他喉咙滚动溢出一声嘶哑的嗓音，“水……”
程曳待在这儿陪了他将近三个小时。
期间，还给小萝莉发了几十条石沉大海的消息，外加几个大额转账。
对方一声不吭，连红包都不领，多半遇到什么事儿了。
此时别提有多烦闷了。
陡然听到虚弱无力的声音，还以为出现幻听，挠了挠耳朵继续按手机。
江序言手臂移动，两指捏着他衣服下摆扯了扯。
“卧槽！”
程曳见鬼似的惊喝一声，猛然站起身，转过身子低头对上江序言带着轻微红肿的眸子。
“呼……可算醒了。”
他弯下腰盯着江序言苍白的脸蛋看了几秒，“脸上的风团已经看不见了，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