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北川琉生换工作以来第一次滑铁卢,他切身体会到警察身份的束手束脚。
“真的不能浇盆开水在身上,拿柄铁刷子沾盐,把他因为老年痴呆丢的记忆给刷回来吗?!”
风见裕也刚和上司报备完,手里拿着电话赶到时就听到这一句。
年轻公安脚步一顿身体后仰,猛地刹车,皮鞋在审讯室外的瓷砖地板上摩擦出刺耳长声。
一向正直古板的风见裕也:“……”
电话另一头,朗姆失联后被BOSS召回、估计等会也要走一趟审讯室的降谷零:“……”
???公安今年招了个阎罗王?
甩脱一身冷汗,风见裕也顺话音定睛看去——发现说出这话的是北川琉生。
……出身于被绝对禁止刑讯逼供的刑事局。
或许是他视线过于惊骇,穿透力太强,立刻被北川琉生察觉。
青年凌厉的眼风一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打断公安的脑内施法。
“想什么呢,就我们遇到的那些刑事案件,凶手跪地忏悔、自我剖白得比谁都积极,根本用不上审讯手段。”
不难看出北川琉生被里面那个六旬老头气狠了。
周围几个队员安慰的安慰、扇风的扇风、瞪风见的瞪风见裕也……
直到风见裕也看了审讯记录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般的罪犯进审讯室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满嘴谎言。
朗姆则是后一种中最另类的。
问他什么都说,一股脑倒豆子似的还都有理有据。
短短半个小时,从他被抓、押送到审讯接触的人已经没一个不是“组织成员”了。面对北川琉生时更是开口就叫上了“少爷”。
恐怕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和警视总监拜把子了。
面对同事没有恶意但瞬间难掩惊奇的目光,棕发青年眉心直跳,也只能压着性子审。
于是他就见识到了组织二把手作为情报组头头还算过硬的反审讯手段,以及“好人”在原则面前有多施展不开。
眼前朗姆眼神犀利讥讽,每一寸目光都写满了“我知道你有不少手段,但那又怎么样”、“你们最好别给我出去的机会”……
北川琉生一点点咬紧后牙,冷笑一声离开。
于是就有了风见裕也刚才撞见的那一幕。
风见裕也还没有挂断手里的电话,另一边降谷零一手握住方向盘,听完汇报后面容平静,没有半点即将面临组织怀疑的忐忑。
他对属下说:“风见,把电话给琉生。”
几乎是同时,北川琉生向风见裕也伸出手,语气仿佛鬼混到凌晨三点后早起跑完马拉松,刚感到一阵心悸想休息就被拉去游东京湾:“给我吧风见君。”
电话两端的二人一来一回默契十足,惹得风见裕也低头疑惑看手机,还以为自己又粗心忘记了关免提。
他把手机交给北川琉生,推门走进审讯室。
旁边特搜队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吱声。
虽然他们和零组有些“私仇”,但不得不承认,能够光明正大“上手段”的公安在此时简直不要太好用。
眼馋特权但又不想跳槽的几人朝北川琉生的方向使眼色:……我们撺掇老大把零组赶下台怎么样?
*
几乎是同一时间,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小餐馆。
刚刚侦破一起案件的警官们好不容易得空,围坐在一起下馆子。
一圈人仗着明天休假,不知道谁起头拼起了酒,不一会桌上就堆满了空啤酒瓶。
“诸、诸伏呢?”
说话的警察嘴角有颗痣,酒喝得上头把西装领口的扣子解开,环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胳膊搭在旁边的同事身上,大着舌头道:“这次破案他可是功、功臣!”
“出去透气了吧……”被他搭着的警察酒量就要好上不少,看着同事失态还疑惑:“啤酒度数也不高啊,你今天怎么醉这么快?”
“嘿!高兴呗!我妹妹前几天打电话来,她在东京上大学成绩可好了!”
媒婆痣警察大手一挥,险些砸同事脸上:“你没妹妹吧哈哈哈……嗝!不对、好像诸伏警部也没有弟弟妹妹来着……”
同事哭笑不得,敏捷避开袭击到眼前的巴掌,绕过一堆瓶瓶罐罐在桌上找到颗下酒花生扔嘴里:“那你可猜错了,高明兄有个弟弟,前几年还总跟我们提起呢。”
“诸伏……景光是吧!”
一个不起眼的年轻警察出声:“我和他当年还是警校同期呢。”
媒婆痣警察飘忽的目光凝住,但刚刚那个年轻警察却只是随口一提,打着哈哈跳过这茬,接着和身边的人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