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没想过娶我吗?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像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一样。”
周禧语气里的羡慕与嫉妒都不加掩饰,但更多的,还是委屈和渴望。
林参松了口气,庆幸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想着只是正在成长期的少年产生了迷茫和敏感的心思,或许还有一点叛逆,哄一哄就好了。
“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形式,你本来就是我的家人。”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的哥哥姐姐,无论他们做什么,无论你们分开多久,他们永远是你的哥哥姐姐,但我不敢……我不能不听你的话,不然你会离开我。”
“不会的。”
林参虽然话语轻柔,但其中所传达的确定,能让周禧安心。
周禧忽然从林参怀里抬起头,真诚发问:“那如果,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呢?”
“你要做什么?”
林参往后退了退,看着面前那双闪着冷白色月光的小鹿眼。
周禧字字认真,“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不就在外面吗?你还想去哪里?等捞月谷的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
“不是这个意思林参。”
周禧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说,我想离开你身边,一个人走一走。”
林参突兀地哑了声音,半启双唇,怔怔无言。
周禧把头低下去,重新埋进林参怀里,语气依旧轻缓、柔和,但多了层莫名的无奈,“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林参从怅然若失之感中回过神,藏起落寞,欣慰地笑了笑,“你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会为你感到骄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征求我的同意,无论你去哪里,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周禧发出闷闷的一声“嗯”,抱着林参一动不动了。
林参将他抱紧,明明抱着真实的人,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什么时候。”
“嗯?”
“想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林参嘴上说得大方,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保护范围,就算你要走,我也会偷偷跟着,必须跟着。
他没有将内心的控制欲表现出来半点,而是故作坦然地说:“至少你得告诉我想去哪里吧,不过我就问问,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不知道,我还不确定。”
“那确定了,就告诉我。”
“好……”
*
终究还是跟贺景走了。
手里的信被林参捏皱成了团。
他肩膀发抖,坐在草地上,埋着头,不断深呼吸,努力隐忍才忍住眼泪。
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心里的想法,周禧都知道。
而真正要走的人,是追不上的。
林参抬头环顾四周,再次试图寻找周禧的身影。
周围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林参眼中的他们都是黑白的,晦暗不明的。
他们慢慢朝林参聚拢,指指点点的说着闲言碎语。
林参全然无心他们的眼神,慢慢站起来,掸去衣摆泥土,再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风度,不要狼狈。
“哥。”
他一个人失神落魄地走回傅宅,路上时不时回头,期盼着在某个不经意的回首中能够看见周禧的笑容。
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终。
他推开客房门,喊了声乐壹,见屋内空无一人,才想起乐壹今日去捉拿腾蛟派了。
“三少主,谷主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光脑袋的巴囤坐在隔壁门口守着屋里的何应,何应也听见动静,开门往林参这边望。
“林拾鲤,你脸色不太好,人中暗黄,印堂塌陷,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林参转头幽幽看向何应,略略无语且阴阳怪气地说:“贺大夫医术高超,在您面前真是藏不住秘密呢。”
何应尬笑两声,不敢多问了。
巴囤却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口一问:“你师弟呢,他不是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的吗。”
他自然不是故意惹林参,但毋庸置疑,实打实的撞在了枪口上。
林参瞪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揪着他前一句话反问道:“乐乐乐让你扮演我,不代表你就是他的手足兄弟,现在我回捞月谷了,我和我哥之间有什么事情,轮不到你来传话,你最好分清主次。”
巴囤脸色隐约青了两度,光溜溜的脑袋闪过一道光,冷冷沉眸道:“三少主今日是吃错火药了吗。”
林参微愣,下意识看了眼何应,见何应面对自己竟是一副不敢招惹的表情,巴囤更是敢怒不敢言,林参这才发觉自己的脾气差到了这种地步。
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