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壹、周禧:???
阚成玉不说话了,两个拳头在袖子下发抖。
林参趁势绕到他身侧,淡淡的余光看着他,说话时语气平静而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侵略性,“阚师兄,不如跟我合作,我既可以帮你赢下比武招亲,也能帮你报仇。”
阚成玉双目微眯,心中悄然生出一股警惕来,“你帮我?你连自己的仇都报不了。”
林参:“其实说到底,你的仇人和我的仇人是同一批人,你以为灭了剑仙山庄就是为大一宗报仇了吗?白掌门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没忘记吧?”
阚成玉眉头紧锁,想起离开平安派前白蝉交代过的话——阿玉,你是一宗最出色的弟子,师公交给你一个任务,替师公清理门户,这件事情办成后,掌门之位就是你的了。
“我当然记得,掌门师公要我把林谢的人头带回去。”
林参迈出最后一步,站到阚成玉面前,视线直面他的眼睛,“没错,我的仇人是林谢和江满,你的仇人也是林谢和江满,是他们撺掇剑仙山庄上山抢掠,一宗弟子和七宗弟子都是他们害死的,你若此刻杀了这些人……”
林参挑眉指了指另一方客院里那些人,继续解释道:“不仅算不得报了仇,还会失去亲自杀死林谢和江满的机会。”
阚成玉半眯的眼睛完全睁开,忽然对林参嘴里的话感到格外在意,“再说明白点。”
林参点了点头,耐心充沛,在他面前负手踱步,“如今秦州已经全方位开启了防守战,他们背后有以逻支持,光靠普州和京州的兵力很难收复秦州。
“这还不提普州与京州并非齐心协力,普州新崇王是个小女娃,叫周兴,她和我们一样,也想亲手杀了江满,但她的母亲,也就是老崇王周娅与东庸有仇,偏巧当今太子身上流着东庸的血,所以普州和京州朝廷之间始终隔着东庸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随时可能反目成仇。
“至于烟州,烟州老宸王嘴上是说想要一个能够照顾傅家的女婿,其实,在三州完全独立的世道下,他想要的是能在乱世中保全烟州和傅家的靠山。
“现在的局面,可不是朝廷收复秦州以后就万事大吉了,后面还有太子与普州崇王的皇位之争,以逻和高阜失去秦州后,势必会联盟抵御大桓,届时首当其冲的便是烟州。
“因此这次比武招亲,比的,就是秦州、普州、和京州,三方势力的实力。
“只有赢下比武招亲,拿到烟州兵权,你才能配合京州朝廷攻破秦州,这是唯一杀死江满和林谢的机会,也是以后在大桓内忧外患之下,你帮助傅师姐保全傅家和烟州的机会。”
林参说这么多,阚成玉反倒糊涂了。
“可宸王不是说秦州荣王残害观舟百姓,天理不容,势不与其为盟的吗?难道秦州的人赢了比武招亲,他也要把阿雪嫁过去?”
林参嗤笑一声,目光看向对面客院,“若真是这样,为何这些属于荣王麾下的江湖门派能进傅家的门?”
阚成玉恍然大悟,“难怪宸王不把我们领到宸王府,而是安排在他的私宅,原来也是别有用意。”
林参:“对,若公然将朝廷的敌人请入宸王府,就会沾上背叛朝廷的名声,所以他只能以私人名义邀请这些人参加比武招亲,还得打着招赘婿的名义寻找靠山。”
阚成玉隐隐有些愤慨了,“看来宸王并不忠心。”
林参却依旧坦然,“人都是会变的,老宸王半生都在守卫西北边境,说他不忠心,那绝对不可能,但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经历,先得罪了高阜、以逻、后又得罪了东庸,到处都是仇敌,如今他要为剩下的亲人寻一个强大的靠山无可厚非,若我们非要将忠义二字强压在他这样一个可怜的八旬老人身上,实在过于残忍。”
短短几句话,熄灭了阚成玉心中猝然升起的愠怒。
他冷静下来,便能够站在傅康来的立场上看见利害,“我明白了,老宸王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皇帝和荣王谁能坐稳大桓江山,还要考虑以后东庸一脉的太子与普州崇王谁能继承皇位,再加上他与东庸、高阜都有世仇,烟州……或者说是傅家,已经处在了一个不进则灭的危险地带,老宸王必须看准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才能站对立场,保全傅家妇孺家眷。”
林参欣慰地笑了笑,“怎样,合作吗?”
“既然是合作,那你要的是什么?赢得比武招亲你和乐壹又不是办不到,为何选择帮我?”
林参停下踱步,眼神认真,一本正经回道:“我哥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他只是现在觉得好玩儿,真到了要他承担傅家责任的那一天,他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