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参不以为然,“从小就告诉你,不要试图改变旁人的想法,不要做无意义的争执,你是一点儿没记在心上。”
周禧难得反驳林参的话,还是气冲冲地反驳,“我记着了!平时能忍的我都忍了!可总有忍不了的事情啊!你凭什么批评我!”
林参微愣,缓缓扭头看向周禧,看见周禧用力把头转开,留一个因为呼吸急促而一上一下的后脑勺给林参。
“好啦,我的错,你有你自己的主见,以后我不强迫你忍耐就是了。”
周禧轻易就被哄得心满意足,嘚瑟地把头转回来,扬眉吐气道:“你都认错了,那我就原谅你,不过下次再有人说你的坏话,你要自己去争辩,知道吗?吵不过的话,我会帮你的!当然如果打起来那还是你自己上。”
林参:“……”
林参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嘿嘿。”
正说着,前方转角处忽然出现了火光。
林参和周禧提起警惕,认真盯着那里。
只见傅雪从转角后走来,身后众师弟举着火把,一行人在火光之中渐渐靠近大一宗门口。
“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吃晚饭吧。”
“是,大师姐。”
傅雪在林参和周禧面前停下,将多余的人打发离开后,才愁眉苦脸地对林参说:“整个望安山都找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林参垂眸间露出一丝失望,与更深沉的忧虑。
傅雪:“我大师兄回来了吗?今天下午我们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周禧摇头回道:“阚师兄没回来,下午很平静,大家都在忙着大扫除,和布置新春装饰。”
林参留下一句“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有掌门的消息麻烦通知我。”
尔后神色沉沉地朝小七宗方向走去。
周禧连忙抱上竹篓,告别傅雪后追到林参身边。
二人回到小七宗,一进院子门,就被温语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们两个去哪里厮混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林参一声不吭地朝林甘房间走去。
周禧将竹篓放在厨房门口后,对着温语好一番撒娇卖萌加解释,才平息了温语的火气。
林参刚走到林甘房门口,正要伸手推门,但听见身后花卷忧心忡忡地说:“师父不在,两天一夜了,一直没回来,大师兄……”
林参收回动作,慢慢放下手,回身看向花卷,见花卷坐在石桌边帮温语摘豆角。
手里的豆角被她扭来扭去折得稀烂。
挂在房檐下的红灯笼照出了她心不在焉、以及惴惴不安的神色,“大师兄,师父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温语朝花卷走去,坐下,拿起豆角,“你担心他干什么,他本来就经常不着家。”
花卷:“可后天就过年了,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不回家呀?”
温语:“随便,管他呢。”
花卷:“怎么不管?他可是我们师父!”
温语折豆角的动作滞了滞。
虽然嘴上说得冷漠无情,但脸上的焦虑和无法集中的注意力都出卖了他。
到底还是担心林甘的。
林参兀自沉思须臾,缓慢地走到石桌边,左右看了看,发现西边的屋子亮着灯,里面有林拾星的身影,但何竹已经不见了。
“林拾银走了?不过夜吗?”
花卷闷闷不乐地甩了一把豆角,抱怨道:“是啊,这么多年的手足情分,竟然被一个他才认识半个月的女人给抢走了,哼!”
周禧从厨房端出两碗温热的饭菜,擦了擦筷子开吃。
是温语一直将饭菜温在锅里,二人回来才不至于吃凉掉的剩菜剩饭。
他们吃饭的时候,温语花卷就在一旁默默折豆角。
这张石桌难得如此安静沉默。
林参心事重重地吃完,再简单洗漱过后,回自己屋子休息。
周禧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赖在林参屋子里,丝毫不知道避嫌。
在弥漫着艾草清香的屋子里,他倒是睡得沉,一整个反正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的态度。
然而林参又是久久无法入睡。
小七宗院子里刚熄灯没多久,林参看见窗外有微弱的灯光在奇怪地晃动,从亮到暗,一点点朝北边移动过去。
院子里的脚步声很小心,但在林参耳中,动静十分明显。
林参轻柔地将周禧抱在他身上的手脚移开,下床随便披上外衣,走前为周禧盖拢被子。
他打开房门的声音极其微小,步子也几近无声,院子里的人毫无察觉。
林参关上门后,就地站在门口,双手环抱,揽着外衣,身影沉没于黑暗之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看见林拾星举着油灯走进厨房,衣衫穿得整齐,进去后放下了油灯,人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油灯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