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山坡下传来林参的回音,乐壹激动崩溃的情绪才恢复冷静。
“哥!我们没事!”
乐壹愣了须臾,确认不是错觉以后,惊喜地瞪大眼睛,朝山坡下大喊:“老三!!你还能上来吗!!!”
一嗓子喊完,整个人也晕得站不住了。
“我没问题,但希妹不能再坚持了,他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哥!你去拿白苦,我在这儿等你,小心一点!”
乐壹听罢,锤了锤脑袋,“好吧……你也小心……”
只是这句话他已经彻底没有气力喊出口,只能自言自语地呢喃。
众人原地歇了会儿,一鼓作气,尝试冲破风口。
山坡下,林参背着周禧朝驿站回走。
长发凌乱拍打着林参的脸,时不时遮挡了他的视线。
“大师兄……”
周禧醒过来后,发出极其虚弱的呼唤声,“我身上好痛。”
他趴在林参背上,林参用宽大的斗篷帽子盖住他的脸,防止风刮得他难受。
但摔出来的痛却掩盖不住。
滚下山坡时,林参尽力护住了他的脑袋,可碎石到处都是,难免不会撞得浑身青紫。
林参自己也一样,厚厚的斗篷没能让他好过多少。
“刚刚你晕倒了,摔下了陡坡,师兄带你回驿站休息。”
周禧撩开帽子,看见林参脸颊边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正在流血。
“我摔下来,可你怎么也受伤了……”
林参迎着风稳步向前走,说话声音带喘,“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周禧松开帽子,手臂圈紧林参,躲在帽子下轻嗅林参身上淡淡的艾草香。
“我是不是拖后腿了……”
林参笑着安慰道:“这不怪你,毕竟你是在京州土生土长的人,水土不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你呢?”
周禧冰凉的肌肤贴在林参脖颈边,冰得林参心里颤了颤。
“我?”
“嗯……我都不知道你的故乡在哪儿……”
“我呀,以前家在秦州小茶城,后来去过很多地方,哪里算故乡……我也不知道,如果现在有人问我,我的回答一定是,安都望安山。”
周禧闷在帽子里的脸暖暖笑了笑,“我也是,嘻嘻。”
砰!
林参踢开驿站房门,大步走进去将周禧小心放下,回头迎着风努力关拢大门。
插稳门栓的瞬间,林参如释重负,但他没有心情过多停歇,连忙回到周禧身边,在周禧身上来回抚摸轻按,查找有多少处摔伤的地方。
“哪里疼,告诉我一声。”
周禧坐在凳子上挪动屁股转了半圈,把左侧身体转向林参,“左肩,还有手臂,都痛。”
林参只是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就疼得周禧肩膀发抖。
正心疼不已时,林参注意到腰间绳子断裂之处似乎有异。
“来,把手抬起来,把绳子解了。”
周禧乖乖照做,抬起手臂。
林参解开他腰间的绳子后,把自己腰上的也解了。
再拿起两端断裂之处对比,看见有一头断痕十分平整,出自傅雪的剑,另一头则是参差不齐的撕裂断痕,就像被硬生生扯断的痕迹。
林参原以为是不小心划到了尖锐的石头才导致这么粗的麻绳发生断裂,可眼下仔细观察过后,竟然并未发现任何割裂或划断的痕迹。
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徒手拉断麻绳?
林参不信邪,更谨慎地观察几许。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被林参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瞧这麻绳撕断处比之旁处似乎更脆,细碎的地方用手指轻轻一扯就能拉断。
应是长年累月过后自然老化产生的现象。
若一整条绳子都这样,倒是正常。
可偏偏只有这一段……
林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周禧看出了他的不安,关心道:“大师兄?你在想什么?”
林参不动声色藏起心思,勉强笑了笑,拍拍周禧手背说:“我去找找有没有药,你坐着休息,别乱动。”
周禧忍着疼,低眉顺眼地软声答应,“嗯……”
林参起身来到昏暗的地下室,瞧见有许多身着兽皮大衣的人被五花大绑丢在这里。
这些人看见林参就是破口大骂。
“你们要的地图都给你们了!还不快放我们出去!!”
“荣王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参无视他们的声音,东翻西找一圈,但一无所获。
走出地下室又上到二楼,去这些人的卧室翻寻,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药。
一群野人般的糙汉子住的地方,满屋子都是汗酸味,熏得林参头晕脑胀,忍着恶心翻了几遍后忙不迭逃了出来。
他走下楼梯,看见周禧眼巴巴安静望着自己,心里的酸楚比胃里的酸味更浓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