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参干咳两声,垂眸凝视着他,略带警告的眼神里还有几分幽怨。
周禧反应过来,连忙从傅雪怀中退离,但他心虚尴尬的视线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林参,而是朝阚成玉瞧了过去。
不过阚成玉这会儿正忙着与乐壹用眼神打架,压根儿没心思关注别的。
“乐谷主,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乐壹坐在他正对面,又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又是被抢走的主位,这让乐壹很不高兴。
“让你找个花儿都找不到,还得本谷主亲自出马。”
阚成玉神色刻板严肃,不苟言笑,“采花这种事情,我自然比不上大名鼎鼎的乐谷主。”
旁人接连落座,小侍女缓过神来后,发现桌上有茶水与茶具,于是主动为众人斟茶倒水。
乐壹顺手拿起小侍女刚为他倒的凉白开,心不在焉地往嘴边送,一双强势而犀利的目光牢牢盯着阚成玉,“那当然,你想学也不学来,毕竟本谷主采花靠得是脸。”
话说完,差点张嘴顺便就喝了水,杯子已经到唇边才想起这是不知道被谁用过的杯子。
他嘴角抽了抽,十分嫌弃地瞪了眼杯子,忙不迭放下了。
阚成玉对他的挑衅不以为意,甚至轻蔑,“把无耻当风流,也就你这样不学无术的粗鄙之人才说得出口。”
乐壹歪嘴冷笑了笑,脸色渐渐变得不太好看,“不学无术?如果你觉得本谷主的子规啼是不学无术,那就拿你的隐火掌来试一试?”
话毕,阚成玉想都没想,目光一凌,当即按住了腰间佩剑。
冷空气里顷刻间充满了火药味,气氛又躁又脆,一点即燃。
终于,林参与傅雪忍无可忍,异口同声,冷冷斥道:“闭嘴。”
阚成玉倒是听傅雪的话,下意识撤回了拔剑的动作,但瞪着乐壹的眼神半点没松。
周禧却不合时宜地火上浇油,伸手指向门口,“出去打,别拆房子,谁赢了谁回来,输的守夜。”
他语气平淡,一本正经,竟有种把自己当裁判了的感觉。
林参“啧”他一声,轻碰他的手臂,训斥道:“你怎么这么顽皮,这种时候还拱火!”
周禧鼓了鼓腮帮子,低头窃笑,不走心地应付林参,“哦。”
另一边,江满在嬷嬷和侍女的侍奉下正捧着干粮细细地嚼。
傅雪狐疑的目光在三个陌生女人身上审视几遍,最后看向林参,“她们自称荣王妃,你们三个为何会与她们一道?捞月谷和荣王之间,不是存在世仇吗?”
林参低眸没有说话,一旁乐壹也懒得解释,只说:“互相利用而已。”
但周禧不忍见傅雪迷茫疑惑,将自己知道的全盘告知。
“王妃娘娘人美心善,与可恶的荣王不是一路人,她想要改变观舟境况,拯救百姓,而我们则需要娘娘为我们带路,寻找白苦。”
听罢这番解释,傅雪点点头,微笑着朝江满颔首问礼,“娘娘慈悲为怀,必万事顺遂,在下平安派大一宗白如晏座下二弟子,傅雪,另一位是我的大师兄,阚成玉。”
江满优雅和气地虚扶一把,对傅雪露出笑眯眯的欢喜眼神。
嬷嬷道:“姑娘,我们娘娘喜欢你,但娘娘是个哑者,客套话不便多说。”
傅雪惊诧了一瞬,继而轻轻叹息,面露苦笑,语气里藏不住同情与惋惜,“能得娘娘青睐,是傅雪的荣幸。”
江满笑了笑,笑意还是那么夸张,却又藏着不为人知的悲伤。
她回头把吃剩下的干粮交给侍女,对嬷嬷快速做了一连串哑语。
林参看懂了,她是在让嬷嬷去地下室找这里的人要地图。
嬷嬷离开前,不忘同其余人解释,大抵是怕旁人心里产生怀疑。
毕竟她们不管怎么说也是荣王府的人,身份立场都有些尴尬,自然需要避免瓜田李下。
“诸位小友,到了这里,我们也不认得后面的路,我得去向驻守在这儿的人要一份地图,才能继续向深处走,不至迷路。”
她抬头看了众人几眼,最后又严肃补充道:“若在高原山谷里不慎迷路,后果不堪设想。”
话毕,她朝江满躬身屈膝行了一礼,旋即轻车熟路地朝地下室方向走去,很快便寻得一个暗梯,走了下去,消失不见。
林参暗暗给了阚成玉一个微眯的眼神,阚成玉起初并未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林参不耐烦地扬眉指了指嬷嬷离开的方向,小动作几近明示,才让阚成玉领会到了意思。
阚成玉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跟上嬷嬷。
他倒是走得干脆,连一句解释也不说,把剩下的人丢在桌边大眼瞪小眼地尴尬。
周禧方才也是瞧见了林参和阚成玉的眉来眼去,连忙咧嘴扯出笑来,对江满说:“王妃娘娘,您说底下那些人都是高手,眼下他们被绑了这么久,难免心生怨恨,我大师兄不放心婶婶一个人过去,所以才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