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女孩子!”
“所以呢?”
“你!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死脑筋!”
*
“我不仅是长兄,更是他们在那个家里唯一的依靠。”
乐壹低眸苦笑,尔后坐直身体,释然地深呼一口气,“你也一样,只有你能救弟弟妹妹。”
钟梧撺掇小手,竟然还有些害羞起来,“我会努力的。”
乐壹倾身靠近,揉了揉他的头发,慈祥地说:“放心,你能做到。”
周禧插话道:“看来大魔头这句话的意思是,会帮他帮到底,对吗?”
乐壹听见周禧的声音,立刻耷拉下脸,幽幽朝他瞪了过去,“你想让我帮他,就直说,何必激我?”
周禧“嘿嘿”一笑,倒并不否认,“你若没那意思,我激你有什么用。”
乐壹无语地警告道:“你那点小聪明别总用在我身上。”
继而继续对钟梧说:“我自然不只是为了帮你一个,而是为了观舟所有孩子。”
话音刚落,乐壹的视线转向江满,恰时马车轮子碾过一个大坑,突然的颠簸让车厢内众人措手不及。
林参见对面江满和她的婢女险些被颠出车外,连忙伸手去扶,却下意识扶在了江满腰间。
马车恢复平稳后,林参迅速收回手,「抱歉,冒犯了……」
江满扶着婢女,莞尔轻笑几许,对林参摇揺头,温柔地做哑语,「谢谢。」
林参颔首回应过后,不动声色移动视线重新看向窗外,微妙地避开了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注视。
那深情又忧伤的眼神,实在不怎么清白。
可她又那么光明正大,从不避讳,令林参堪破不透,不禁稍稍乱了分寸,心绪复杂难言。
颠簸过去后,乐壹问道:“既然说好了要解决观舟的问题,那么请问,王妃娘娘心里可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嬷嬷颔首回答:“观舟积弊已久,百姓情愿用孩子的性命养育赤毛蝉换取金银,根本原因是观舟官府和潘府控制了观舟的商会和粮田,让观舟的物价粮价高于正常标准,观舟百姓想要生存,唯一的办法便是生孩子养赤毛蝉。
“长久以来,人心对此习以为常,不仅不会觉得残忍,甚至都很拥护这样的政策。”
听完这些话,车内气氛严肃,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或气愤或悲哀的神色。
周禧道:“拥护政策的人,都是能通过赤毛蝉坐享其成的一家之主吧?那些可怜人的声音,怕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嬷嬷叹了口气,“是啊,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对死亡也是懵懂无知的状态,最可怜的是女人,她们生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被种上幼蝉,好不容易养大后,又一个接一个送去潘府……”
钟梧低头抹了把眼泪,“我家里那个大娘子可不会用自己生的孩子养蝉,她只会逼姨娘们多生几个,用别人的孩子为她自己和她的丈夫换取荣华富贵。”
周禧无语又震惊的样子像是被强行喂了一口恶心的食物,惊得几乎反胃,“什么?!太过分了!!”
钟梧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意外,除了伤心难过,他也早就对观舟的病态环境感到麻木了。
“不止我家,观舟有钱人家都这样……没钱的那些人呢,不肯伤害孩子,就只能勤勤恳恳一辈子吃苦受累,他们下地干活累一整天,只够吃饱饭而已……”
周禧气得狠狠跺了跺脚,凶巴巴瞪住胡久,“这就是你所忠之人让你办的事?!!”
胡久捂着伤口虚弱地说:“观舟的事情我没有参与,我只是奉命追杀你,利用你们对赤毛蝉的敏感度而设计引你们入瓮的计划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荣王殿下的指示。”
周禧:……
胡久虽然说话吃力,但底气不弱,并没有惭愧之感。
若不是心硬得像石头,那就是真与他无关。
反观乐壹和林参,才是羞愧地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禧想起他们两个,怀疑的目光左右打量几番,再抱臂往后一靠,用审批的语气问:“饶谷主在观舟做的事情,你们真的不知道?”
林参没敢面对他,沉默须臾,轻轻摇了摇头。
然乐壹恼羞成怒,冷冷瞪了周禧一眼,警告道:“你说话注意点儿,我娘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还有待查证,你再信口胡诌,小心你的小命!”
周禧习惯了他的恐吓,早已无动于衷。
“胡久师兄说赤毛蝉是饶谷主从平安派偷盗出去的,这到底是不是信口胡诌,回去问过掌门爷爷便知,如果真是这样,二位恐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他翻了个白眼移开视线,无视乐壹气红的脸,直接问江满:“所以你们有没有办法帮观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