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禧两只小脚在林参身体两侧摇摆起来,松开林参往后仰,凑到林参面前咧嘴嘻嘻地笑,“一宗什么都好,但一宗没有你呀。”
说罢,小脚摆得更欢快,脸上的笑也更加灿烂明媚,活像个摇尾巴的小狗。
林参被他哄得浑身都泛起了暖意,忽而手臂用力掂了掂,将他抱稳,走着走着突然快速连转三圈。
周禧抓着他的肩膀,放松身体任由脑袋后仰,垂下的柔软的乌黑长发在二人身边划出了半个圈,仿佛是笔尖勾勒的一道水墨点缀。
“哇!哈哈哈哈!!”
林参停下后,周禧扑腾着双脚,兴奋大喊:“还要还要!!”
“那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掌门爷爷。”
“嗯嗯嗯!!”
光顾着玩闹的孩子高兴上了头,哪里在意林参说了什么,只会一个劲儿答应。
更不会想为什么。
林参宠溺地笑了笑,“抓稳咯。”
继而再次托着周禧匀速连转十几圈。
浅浅的绿衣衣摆在长长的道路上荡起又飘落,衣摆下纯白里裤忽隐忽现。
“啊啊啊哈哈哈!!!”
周禧喜欢极了这种刺激的感觉,路过大二宗时,朗朗笑音吸引了正巧路过的白武潇。
林参终于停止,而周禧已经晕得吐舌头,差点直直栽倒。
林参借力一送,将他甩回怀里。
周禧整个人耷拉在林参肩头,晕得都快化了,还要玩,“等我缓……缓一会儿,再,继续……”
林参看了眼前方拐角处正面走来的白武潇,掂了掂他,“不玩了。”
转了十几圈,林参走路依然平稳,只是不敢再转了,否则在白武潇面前,“降雨”会暴露得一览无遗。
可周禧没玩够,“啊呀……”
“不许撒娇。”
“哼。”
“也不许耍脾气。”
“呜……”
“更不许哭。”
“……”
迎面对上负手走来的白武潇,林参颔首行了个礼,规矩而平淡地唤道:“二宗师父。”
白武潇笑意温润,轻轻点头回应,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有几分笑而不语的神秘感。
周禧忙忍着晕眩找到白武潇的位置,乖巧礼貌地喊:“二宗师父好!”
白武潇从背后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敲了敲他的鼻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周禧回答前,林参用托在周禧腿根处的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掐了他一下。
周禧领会到大师兄的意思,冲白武潇嘿嘿笑着说:“大师兄带我散步呢,随便走走,嘻嘻。”
白武潇声音温柔,即使看出周禧在撒谎也没有逼问,只是打趣般地说:“散步?你让师兄抱着你散步哇?”
周禧扣了扣手,嘿嘿虚笑不说话了。
林参心里忍俊不禁,面上却是一派淡然,在周禧说完后,不等白武潇再说什么,第二次颔首行礼,直接告退,“二宗师父,我们先回去了。”
白武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林参转身后,周禧趴在他肩头朝白武潇用力摆手道别。
红霞布满半边天空,也映在周禧漂亮灵动而稚嫩的小鹿眼里。
“啦啦啦~”
他悠悠摇晃小脚,趴在林参肩头,玩弄林参的头发,轻轻哼唱小调。
*
原以为胡久自持有林甘愿意教他隐火掌这份情义,便不会再和周禧争什么。
而周禧说要争,只不过是小孩子生气时随口说的虚张声势的话。
那日之后,林参背上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周禧对胡久的记恨,也在林参好说歹说的哄骗下,渐渐淡忘。
谁知,胡久心里的恨,却一日甚于一日。
一个月前的冬月月末会武,胡久在比武台上输给周禧,若林参在场,就不会错过胡久走下台时充满不甘与恨意的眼神。
“胡久师兄……”
可怜周禧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恨自己。
此刻,他站在潘府墙头,望着底下院子里的胡久的眼睛,心里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疑惑,而是难过。
“师父什么都教了你,并没有教我,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我?”
胡久阖眸深吸一口气,仰头面对灰沉沉的阴天,宽宽的黑袍下流露出了浓重悲情。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希望你能来甲组与我一较高下,就是想向师父证明,我才是最值得他看重的弟子。
“可上次月末会武突然取消分组比试规则,让我提前在月末会武对上你,这本是我等了许久的证明自己的机会,没想到……”
周禧怔怔“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质问:“就因为输给我一次?”
胡久睁开眼,泛红的眼尾泄出无限恶意,“当然不止这一个原因,我对你的憎恶,还不至于让我如此费尽心思追杀你这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