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了,沈亦悬,你连你爸的电话都不接!?非给你妈打电话你才接!”
那道声音粗犷又沙哑,怒火烧天地朝电话里吼。
原来原主手机真没了,这手机是他妈妈的,而且打来电话的这个暴躁中年男人,还是原主他爹。
沈亦悬“嗯”了声,淡声解释:“我手机丢了。”
“你那手机还是严总给买的,万把块这么贵的东西,你就这么给弄丢了!?”原主爹闻言气得要死,“你他妈怎么不把自己丢了!你妈死了你就这么折腾!”
沈亦悬懒得搭理他的质问,气定神闲地问:“哦。你找我什么事?”
“能他妈有什么事!给钱!你爹马上死外边儿了……他大爷的,老子早说了让那群人去找你,还来问我要钱。”
“……你赌.博?”
沈亦悬皱眉,“我没钱。”
有钱也不可能给,沈亦悬甚至还想打110举报他。
那头气嚷嚷地喊:“你放屁呢!你妈爬床被弄死了,严家为了息事宁人怎么可能不给你钱!?”
沈亦悬说:“我妈如果爬床,死了就死了,算她的报应,严家为什么给钱?”
他冷淡的反驳,“所以我妈没有爬床,是意外死的。”
因为一个爬床的女人死了,严家夫妻俩不仅给她儿子买眼镜买手机,还搞了学籍,就为了压下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矛盾。
不过要是能给原主换套房子就好了,这地儿有点凄凉。
对此,便宜爹却根本不在意,“得得得,回回你都那么说,你看别人信么!总之,你赶紧给我钱。”
沈亦悬问:“你现在在哪儿,还在赌?”
这位中年男人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接说了个地名,沈亦悬挂断电话,反手打了个110报告此事,举报完看手机,还有百分之三的电。
还成,挺持久。
原主母亲没有设置锁屏密码,沈亦悬找到微信软件,扫一眼账户上的几百块,很快找到缴费软件,花了半分钟利落交上水电费。
交上的最后一刻,手机没电关机了,沈亦悬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头顶的灯变亮了,只是灯似乎坏了,一闪一闪的,沈亦悬抬头看,看见灯泡上一圈恶心的黑色污垢。
阴暗角落里的生物见了光下意识围过来,沈亦悬皱眉,抿着嘴唇收回视线。他在桌上找到一根脏兮兮的充电器,用卫生纸包裹,拿起来给手机充电,随后开始环顾四周打量这间地下室房屋。
这屋子一卫一室,浴室窄小,厨房就在桌子前面不到半步的距离,做饭估计都得把桌子挪开。
不远处的角落放着个破衣柜,还有张一米五的小床,另一个角落则是一个烂沙发,沙发上放着一床被褥。
母子俩从前住在这个地下室时,除了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私人空间,原主母亲大约是睡床的,床上打理得很干净很工整,沙发的被子却很随意凌乱的缩成一团。
如果原主是睡床的,他早就把被子收起来了,大概是母亲去世了,他不舍得打乱床上最后一抹母亲的气息,所以依然睡在沙发上,又或者他因为母亲的死,恐惧睡在床上,所以睡沙发。
这些沈亦悬都不得而知,但沈亦悬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打算找一床备用被褥换掉睡过的床铺。
他拉开柜子一看,上层果然还有一床备用被褥,刚把被褥抱出来,只见上层粗糙的柜面上,有着几个用黑色油笔写出来的字。
沈亦悬把被褥放到床上,去桌子旁边端了条凳子过来,踩在凳子上往里看。
“去死去死去死……严明枭你去死。”
“凭什么欺负我,我妈没爬床。”
“去死,全部都去死。”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对我,这个世界恶意那么大。”
“为什么我是个瞎子!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丢下我!”
上层的很窄小,柜面就那么点儿,沈亦悬寻思原主这是把柜子当日记本了。
最后那句话,原主大概是很痛恨自己的身体残疾,也痛恨被霸凌,这种绝望甚至转移到了原主母亲的死上,认为母亲的死就是在抛弃他。
下层估计也还有,沈亦悬把凳子挪开,把挂在柜子里的几件衣服全部拿出来扔沙发上,借着昏暗的光往里看,果然还有内容,只不过相比上层,下层的文字温柔很多。
“爸这个赌鬼,一直找妈妈要钱。妈已经去世了,他也还要。”
“严以挚说这都是意外,意外?如果不是他逼迫我妈,我妈怎么可能跳楼。”
“我妈这辈子都被我爸和严以挚毁了,她不该和我爸结婚,也不该去严家做保姆,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想尽办法跑出来住地下室也要被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