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是海水烫脚吗?”
连线中的调侃声没有给粟续带来笑意,表情愈发凝重严肃。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越往后支援的营地入侵情况越严重,受伤人数远超出了预期。
“我们带的阻断剂不够了,其他医疗用品也快见底,你们呢?”
粟续的问题将所有人拉了回来,短暂的抽离反而让现实更加残酷。
奥利弗叹了口气说:“我们这队是捉急了,还有队员受伤。”
“呜呜,我们也是。”梁盏还没委屈够,就被一声炮响盖住。
魏洀顺着这个话题向研究所发问:“老所长,研究所情况还好吗?”
他屏息等待了许久,也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暗道不好地紧忙再问:“芬恩所长,路方青?还有谁在?”
“该不会出事了吧?”粟续看了眼屏幕上仍在发送求援信号的营地,是现在就调转方向回去确认情况,还是继续清除入侵怪物成了两难的抉择。
他旋即向魏洀提议,“魏洀,你把海上信号点同步给我,我们这一片处理好就马上过去,你先回研究所。”
“对,分摊给我们,研究所可不能出事。”奥利弗说。
“好。”就在魏洀准备分拨任务点时,沉默了许久的研究所终于有信号回馈。
芬恩手握着通讯器,指挥着人手加强火力的同时,又命人调整涡旋仪档位,还要分心提醒在舱外射击人员注意安全,忙了好一阵才有空回应:“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以前外头那些怪物就算看我们的净化器不爽,估计是知道我们人多,所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真是小刀划屁股了,一个劲儿地往漩涡里头钻,赶都赶不走。”
一旁辅助操作系统的路方青对师父的糙话无奈抿唇,开口汇报道:“魏所,我查了目前研究所的医疗储备,你们最好做最坏打算。”
由于马提亚的霸道掠夺,研究所实际能收集到的海上物资少得可怜,大多还是靠着自身产能。受船舱大小的局限性,生产区目前维持各营地的日常需求已经是捉襟见肘,加之近期海上频频遇袭,各方面库存消耗极快。
他统计了一下各营地发来的需求,目前已严重超出了研究所的储备。
激烈的炮火声震得听者脑子嗡嗡响,路方青没觉得吵闹,反而更加担忧其他人的情况。
大概是抵达了新营地,参与通话的人接连退出,再听到的枪响炮声就是来自研究所外的了。看着亲力守护着家园的人们,路方青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不该一心只扑在实验上,懂得再多有什么用,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芬恩察觉到了他的困扰,分心提醒道:“既然明确了当前紧缺,你带上一拨人马上投入酒精、纱布、消炎药品的生产。不要害怕自己能力不足,停在原地懊恼不前才是最致命的。”
“好,我马上去!”路方青醒悟地起身向外走。
向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的他,快步穿行在人流之间找到相关人员,用最快速度启动了暂停的生产线。
接连的炮火声誓与雷动一较高下,海上水下齐心抗击,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危难前,没有一人做逃兵。
直到来自海平面的朝阳乍破天际线,疾风暴雨终于消停,离奇狂躁的怪物们终于舍得返回海里,持续了一夜的抗争暂告休止,所有人回到研究所时累得已经站不稳了。
魏洀驾船返回研究所的第一时间就是指挥队员将伤员送往医务室等待救治,再前往信号接受舱确认海域当前近况,确保各营地都安全后,憋着的一口浊气终于呼出。
年迈的芬恩跟着一晚上没休息,听到医务室缺人,不顾晚辈们的劝阻,迅速加入到治疗的队列中。
停机舱不断有舰船返航,可魏洀左等右等没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人,眼尖发现随粟续一道出发的张逵都回来了,快步上前询问:“逵哥,粟续呢?”
张逵扭头往身后敲了敲,咦了声说:“刚才还看见他人呢,估摸着是还战备去了吧?”
“那我再等等。”魏洀礼貌侧身让道,遥望向战备仓库,并没有看见粟续的身影。
他暗觉奇怪地走入停机舱,探究地轻步向粟续乘坐的舰船靠近,只见他一直在找的人靠坐在舰船背后,正低头检查着腰上的伤口。
意识到有人靠近,粟续当即拉下衣服遮住伤势,警惕地转头上抬视线,正要辩解时见来人是魏洀,一时心虚地说不出话。
他闷声只道:“就是不小心的,我……”
魏洀垂眸望了眼粟续腰间正在渗血的伤口,一言不发地半蹲在他身前,拿出刚才进出医务室时顺手取的绷带,原准备拿去给同样受伤的奥利弗,现下着急先给粟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