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埃米尔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说,“没钱。”
马提亚没有给前卫队提供任何补贴,他们小队赚的一直都是保底贡献点,粟续也好意思开口。
粟续遗憾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打工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主治医生没听懂粟续在叨咕什么,但大致应该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于是亲和地笑说:“不用担心诊疗费用,已经有人替您支付过了。”
粟续惑然问:“是谁?”
听医生的阐述方式,帮助他的好心人|大概率不是加百利。善良的教授可是巴不得他知道,然后对实验中心感恩戴德。
埃米尔见粟续的视线瞥了过来,连连摆手说:“不是我。”
主治医生抱着诊疗本,没有帮粟续解惑,“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对方付款时叮嘱过,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那会是谁?”粟续不记得自己还认识其他有钱人。
主治医生微笑着,目光却意味不明地打量着粟续,为了避免他继续追问,遂说:“您继续休息吧,刚醒来可以先吃点流食,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呼叫我们。”
想到粟续的顾虑,他刚要离开的脚步一停,“您现在住的是高级病房,餐食免费。”
话罢,他与其他医务员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脚步快得将要跑起来似的。
粟续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探究不断。
“啪!”
一声清亮的脆声响彻加百利的办公室。
关杰跌坐在地不敢捂脸,埋头重重磕了两下,瑟瑟发抖着说:“教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那个时候我只是太害怕了,真的没有想害死粟续。”
加百利不解气地抄起桌上的文件朝关杰砸了过去,“现在知道错了,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我最珍贵的实验体!你这条命怎么敢和他比!”
尖角磕到关杰的额头留下骇人的豁口,温热的鲜血自他脸颊滑落,滴在了净白的地面。他没顾上自己的伤,而是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去血渍,不敢玷污了教授的地盘。
“教授,您说的对!”他卑微地俯首顺应。
只要教授能够高兴,怎么说他都可以。
关杰的心头止不住的酸涩,越是这样低贱如尘埃,越是渴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教授的认可。
蓦然,一只温热的手温柔地轻抚他的头发,他讶异地抬起头来,见教授正满脸歉意地注视着他额头的伤。
“教授……”
“孩子,起来吧。”加百利双手搀起了关杰,宽厚的态度与方才截然相反,“是不是砸疼了?”
关杰眼角含着泪摇头说:“不疼的,我认错!”
“好孩子。”加百利欣慰地笑着,揉摸关杰的头发,转言温声问,“你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粟续身边,感觉他的实际能力如何?”
担心关杰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加百利刻意加重了“实际”两个字。
关杰眼中渴盼的璨光瞬时冰冷,原来教授突然的关爱为了问粟续的情况。
不过没关系,至少他短暂地得到了爱护,不是吗?
见关杰一直没反应,加百利轻揉着他头顶的手缓缓往下,抚摸着他的脸颊,“孩子,你在我身边跟了多年,见过那么多实验体,应该能明白普通人与实验体之间的区别,对不对?”
关杰贪恋着教授掌心的温度,期盼着能得到更多。
“教授……”
他高昂着头望向心中惦念的人,无法抑制的兴奋使得他声音颤抖,“教授,粟续和您的其他实验体不一样,他……”
他想要留住这片温暖,更想让温暖往后只需于他一个人。
关杰闭上极易暴露心绪的双眼,眷恋地倚靠着加百利的掌心,呈报的声音轻而慢:“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能够在混乱中无畏向前,还保留了部分思考能力,当战斗平息后,可以凭借自我意愿从异变中脱离。作为您看中的人,他就该成为您手中最满意的作品。”
他听从教授的指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粟续,这人确实同其他人都不一样。以往参与强兵计划的实验体需配合补充剂强健体魄,在必要时服用强兵兴奋剂,借异化生物的野蛮基因暴力来突破生理迹象,以此达成人类进化。
他见过很多人承受不住强兵剂的霸道,或是无法从药劲中抽身,都当场异变成丑陋的怪物的。还有像巴顿他们那样,在浅量强兵剂的频繁测试下,变成听到暗示便完全服从的傀儡,只有等紧迫的情绪过头才能清醒。
但粟续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说他没有服用补充剂与强兵剂也不对,怎么会有人胆子大到这种程度,面对残忍庞大的怪物不仅没有害怕胆怯的意思,还能心无旁骛地发起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