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发苦,绝望之中她们将所有希望都倾轧在我身上,迫切地寻求心理慰藉,我成了她们心目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都靠过来,她们自觉地簇拥着我,鲜红的裙摆如同一团团烈焰将我点燃。
“我需要你们的协助,但是会很危险,你们愿意配合我吗?”
我从不同的脸上看到不同的表情,有的犹豫、有的害怕、有的兴奋、有的坚定……最终她们还是给出我一致的回答:
“愿意。”
过了一会有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庄宵玉满头大汗,T恤完全湿透,进来抱着老旧的电风扇一通狂吹,那些女孩看到他,下意识地蜷得更紧,我赶紧向她们解释,别怕,是自己人。
“怎么样?”我急忙问庄宵玉。
“嗯,我一路跑回来的,”庄宵玉艰难地吞咽着唾沫,仿佛是在吞咽一块石头,“嗓子都跑冒烟了,渴死我了!”
我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庄宵玉直接拎起水壶猛灌了半壶,抹掉脸上滂沱如雨的热汗,扯起领口将T恤脱下来:
“趁现在他们在拜踏海郎,外面没人,赶紧换衣服!”
“……”我小小地纠结过后,勉为其难地接过还带着滚烫体温的汗湿T恤,庄宵玉一眼就看穿我的为难,没好气地上手剥我身上的嫁衣,“哎呀将就着穿吧,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我们也顾不上避嫌,火速交换穿着,庄宵玉让我赶紧把脸上的妆擦了,众人齐心协力帮我翻找卸妆工具,可惜没找到,无奈之下只能用庄宵玉的裙摆,倒出水壶里的水打湿了当毛巾洗脸。
这么捣鼓一通后,脸上的粉擦得差不多了,就是口红的质量好得夸张,我搓掉一层嘴皮才卸了口红。
镇港村村民互相认识,我这张陌生面孔出现必然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一定要尽可能不引起村民注意。
而且今天情况特殊,村民都扎堆聚集——这意味着我要是被一群人发现就当场玩完。
庄宵玉为我指路,让我想办法去踏海郎神庙,就在附近,然后拿一个金纸莲花塔捧在手里,这种莲花塔是由金纸叠成莲花状,在一些隆重节日里,莲花塔会叠得很高,甚至有一个人那么高,我最好能捧着莲花塔,混在信众里参拜踏海郎,等吴曦来找我汇合,她会有办法转移我。
根据我的经验,一定要自然,人的大脑是有一段反应时间的,换而言之,只要不给对方反应机会,就不会有异常。
我掀开门帘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毒辣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里弥漫着阵阵咸湿的海腥味。
我走过戏台前的空地,穿梭在跪拜踏海郎的村民之间,戏台上摆着一尊一人高的泥塑神像,身披龙鳞金甲,束龙头腰带,手持三尖叉,丰神俊逸,仪态威严,确实位尊玉面郎君,莫寥和它相比起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性别。
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太扯淡了,由于阳光太刺眼,站在大太阳下的村民都用手遮阳,一个个都捂着脸都看不清长相,实乃天助我也。
踏海郎庙就在戏台对面,这是古时的风俗,在古代盛行“有村必有庙,有庙必有台”,而戏剧的作用也是“娱神”,戏是唱给神明听的。
没有人注意我,我赶紧跑进踏海郎庙里,神龛上空空荡荡,神像被搬到戏台上去了,莫寥也不知所踪,大概是在准备娶亲仪式。
村民们聚集在戏台那边,踏海郎庙里没人,但供桌仍被虔诚的信徒们摆满丰盛的贡品,地上摞着好几座莲花塔,我刚抱起一座莲花塔,从侧门走来一个拄拐的老太,走一步抖得像在筛糠,这老太我对她印象深刻,那天在踏海郎庙里她要给我和莫寥牵红线。
这老太见过我的脸,不确定她记不记得我,我赶紧将脸藏到莲花塔后,她说梦话似的嘀嘀咕咕,我听不懂,不敢回应她,只得杵在原地。
老太婆见我没反应,一颠一颠地过来用拐杖抽我的小腿,我在纠结要不把她一拳撂倒塞供桌地下,但她这个年纪这把老骨头,万一我一拳下去没了条人命怎么办?只能咬咬牙继续装死不理她。
老太还挺有脾气,劈手夺我手中的莲花塔,她连路都走不稳力气却挺大,可真是宝刀未老,我跟她僵持不下,手里的莲花塔都要被扯散架了,我忍无可忍捏紧拳头打算给她来上那么一下,门外传来吴曦的声音,她和老太交谈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太总算不为难我了。
吴曦示意我跟她走,我抱着变形的莲花塔跟在她身后,她带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在虔诚地供奉踏海郎,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异常。
村里人都去参加踏海郎娶亲仪式了,路上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吴曦走到半路嫌弃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