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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合异闻2:踏海郎(58)

作者:萧二河 阅读记录

我又向燕姐打听镇港村村长的身份,这一任镇港村村长赵怀德是在赵义海落马后上任的,今年也才三十五六岁,也算是少年得志了。赵怀德借助电影的热度,大力推进镇港村的旅游业,把半礁湾打造为网红景点,以此吸引更多年轻游客前来观光打卡——从而为镇港村的人口贩卖提供更多的优质资源。

在和燕姐的对话过程中,我发现她虽然话像倒豆子一样密集,其实并非口无遮拦,她很清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即便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那些女人最后何去何从,燕姐她都刻意避开回答跟我打太极。

我不敢问太多怕燕姐起疑,腆着老脸向燕姐套近乎,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希望她多来看看我,燕姐听完,莫名的红了眼眶,她说我长得很有亲切感,听说我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被抓来这里肯定是受委屈了,燕姐这么通情达理,搞得我心里罪恶感爆棚。燕姐晚点要给我送宵夜,我问她我能不能出去走走,她面露难色:

“出去走走可以,可千万别逃跑啊,周围都是人,你要是被抓到可就惨了。”

我装傻充愣:

“要把我的腿打断吗?”

燕姐煞有其事地警告我:

“你是男人,生不出娃娃,没啥用处,就只能把你丢海里了,你还年轻,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燕姐你放心,我还等着你来给我送宵夜呢,我就出去溜达几圈散散步,绝对不跑。”

“那就好,你可要好好听话……”

燕姐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怅然和不舍,我很熟悉这样的眼神,有时身边的长辈看我也是这样的眼神——他们其实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在怀念某个人,不知道燕姐想到了谁。

燕姐前脚走,我后脚就跟在她后边出去放风了。

既然做戏就做足全套,我拄着那根极品木棍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后悔刚才忘记向莫寥炫耀我的木棍了,再冷漠的男人也不可能做到对这么一根笔直趁手的木棍不心动!

村里的路都是土路,两边是淹没在荒草丛中的废弃民宅,虽然房屋构造尚还保存完整,但显然已经是久无人居。

路灯之间间隔很远,估计年代久远灯丝老化,忽明忽闪,如同黑暗中一直苟延残喘的萤火虫。走近一看,竟然还是用拉绳来控制的开关,闪烁不定的昏暗路灯渲染着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我硬着头皮过去抓住拉绳一拉,将接触不良的路灯关上,乘着月光继续前进,一边思考这几桩错综复杂的事件。

由于信息量巨大,我将线索大致梳理后,分为两条线:一条线是十二名女子集体失踪案,背后牵扯出来的是镇港村从事人口贩卖的犯罪活动;另一条线是莫家姐弟的遗产继承事件,这件事我认为和人口贩卖没有直接联系,只是恰好莫寥出现成为关键人物;还有一条暗线是降头nalatu,背景不明原因不明,莫安似乎在调查nalatu,不确定和这两件事是否存在关联。

目前我正身陷失踪案中成为受害者之一,就是我没弄清楚自己起到个什么作用……

“啪嗒。”

我思考得过于投入,不留神一脚踩进水坑,咸涩的冷风灌进我的鼻腔里,不知不觉竟然走到道路尽头,这是一座荒废的海堤,海水倒灌进来,填满深浅不一的水洼。

我站在湿漉的堤岸上倾听汹涌翻滚的巨浪声,如同地球的呼吸,月光将浪尖染成银色的利刃,泛着粼粼的冷光。

盛夏夜里海风呼啸,彻骨的清凉中间杂着泛腥的冷意,我宽松的衣服被海风灌得鼓鼓的,整个人都要随风而去。

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海了,可惜现在不是看海的时候,我拄着木棍,湿着裤腿往回走。

刚才全神贯注地思考因此没留心周遭环境,这才注意到两边全是废弃的旧房。

在市区里我没少一个人走夜路,但在人迹罕至、黑灯瞎火的偏僻村路一个人走夜路,说不害怕是装逼,即使脖子上挂着辟邪铜钱,后背还是阵阵发毛。

都说走夜路要唱歌壮胆,我不知怎么地联想起一首儿歌,便把它唱了出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我反反复复地唱着幼稚的儿歌,路过一座黑漆漆的民宅时,从紧闭的破落木门后飘来一道清亮的男声清晰地叫我名字:

“林双全!”

我全身鸡皮疙瘩暴起,僵立在原地。

听老一辈说走夜路听到有人喊你名字千万不要答应,也不能回头,一旦回应就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以前我对此嗤之以鼻,毕竟也没人会在大晚上喊我名字。

直到亲身经历过种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离奇事件后,我认为凡事还是要心存敬畏的好。于是我停顿几秒后,装作没听见继续唱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