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单位的请假理由是去治疗,而面对母亲和双妍编造的借口则是要去外地出差,双妍很是替我高兴,哥你终于有任务出了!这次你要去抓什么坏蛋?我没把父亲死亡的真相告知她们,男人都有自以为是的毛病,我认为不予知晓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父亲永远不会再回来,只是他下落成谜,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后我得找个办法(全仰仗莫寥)把父亲的遗骸挖出来,给母亲和妹妹一个交代。
我很快就准备好行李,莫寥说三天解决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万幸是夏天,不需要带太多衣物。购买车票去平合会留下记录,我的行动多少会被监视,因此去弄了辆□□,自己开车去平合,更稳妥也更灵活,除了累点没其他大缺点。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和莫寥约好明天早上六点出发,从市区出发开车到平合得将近六个小时。
重回平合,我竟有种小学生春游前难以入眠的迹象,只不过孩子们是兴奋和激动,而我则是对于既定未来的茫然和恐惧。
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手机响了,刚萌生出的睡意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一扫而空——是顾还,他又给我打电话了。
凌晨两点半接到死人打来的电话,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开了,转念一想对面就算是鬼也不可能顺着信号爬来索我命,加上有莫寥给的辟邪铜钱挂坠和那包护身用的人骨,就壮着胆子接了。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对面很安静,我等了很久那头也没有开口,死一般的沉寂。
怎么回事,鬼打电话不用钱?
“林双全。”
那头突然有人叫我名字,我瞬间从床上弹坐而起:
“喂?你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喂——”
这道声音很清晰,但是声线很陌生,我对声音向来很敏锐,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认识的人,所以,有人以顾还的名义引我回平合。
第3章
“喂、喂——”
“刺啦——刺啦——”
信号无端变差,嘈杂刺耳的电流声撕碎了顾还的话语,揉碎在汹涌的河水之中,对方的声音消失了,又是这道令人熟悉的环境音,以及隐藏在水流和风声中朦胧不清的窃窃私语。
“喂,你还在吗?喂?说话啊!”
忽然一道无比粗犷、似乎是开了变声器的声音清晰插入:
“来二平河找我。”
比起先前那些需要通过技术手段才能提取出原意的杂音,这句话坐实我的判断分析,就是有人要利用顾还引诱我重新回平合。
“你不是顾还,你到底是谁?!顾还在哪里?”
明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可我还是将内心积压已久的诸多困惑统统倾倒而出,为我的困惑,愤怒,无力,茫然寻找一个暂时的出口。
“你一个人来,否则,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居然敢威胁我?一股狂暴的怒火腾烧上头,我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愤怒是最容易让人失去判断力的情绪:
“别他妈装神弄鬼,有种跟我当面谈,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至少让我知道去哪里找你吧?”
那头喷了声轻飘飘的嗤笑,像颗石子砸进我耳朵里,似乎我的反应令他心情愉悦。
“来二平河找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旋即通话结束,留下还在气头上的我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该怎么形容这种操蛋的感觉呢,学生时代总会收到类似“转发该信息给十个人否则明天全家死光”的垃圾短信,我肯定不相信也不会转发,只是心头梗着根刺实在不太舒服。
如今这通电话让我久违的重温了那种心梗的体验。
当然我不相信这逼玩意真能把莫寥怎样,可亲眼目睹顾还跳下二平河后,我便产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畏缩,我害怕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身边人的死亡,死亡带来的所有后遗症永远是由生者来承受。
思来想去,我决定只身一人前往平合不告诉莫寥,他得知后肯定会生气,我很少看他情绪剧烈波动的样子,能惹他生气也是本事。
既然要甩掉莫寥,就必须提前出发,反正接到这通电话后我是彻底睡不着觉了,索性说走就走。
我火速提上轻便的行李搭电梯下楼,谁料电梯门一开,门口结结实实堵着一堆行李和一名瘦高青年。
本来就心里有鬼,偏偏还和莫寥撞个正着,吓得我当场惊叫:
“你怎么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
莫寥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我肚子饿,起来吃早餐。”
“凌晨四点哪家早餐摊开门了?”
“呃,吃夜宵也可以,既然你来了,一起吃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