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没?”
好歹我也是正规警校出身,如今的我面对莫寥只能负隅顽抗几分钟,不过莫寥练的都是民间武术简洁利落的杀招,我这种应试教育型的干不过他那种野路子,我吭哧吭哧地喘气,像头刚犁完十里地的牛。
莫寥举起半只手铐晃了晃:
“解开。”
“你答应我,别跟着我去二平河。”
莫寥翻了个白眼:
“别自作多情,我从来没说要跟你去二平河。”
这小子嘴硬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梗着脖子:
“我不信。”
莫寥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一阵急促又暴躁的敲门声
打断了他。
“咚咚咚——”
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又是鬼敲门?这兴隆宾馆还真是鬼影兴隆……
“草惨被!吵死死!我知影里底有人!开门!开门!”
门外响起男人粗鄙的咒骂,喔,还好是人。
我刚要下床去开门,莫寥牵起我的手,手铐往我的手腕上一敲,我大惊失色:
“你干嘛?!喂、你要这样去开门?!疯了吗你——”
莫寥不顾我的挣扎,粗暴地将我拖下床去开门,一个气得脸色发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看到我和莫寥衣衫不整、紧贴彼此身体状似亲昵、表情呈现不自然的慌张,我们大眼瞪小眼,这男人比我们还要尴尬,磕磕巴巴地拜托我们小声点,随后落荒而逃。
第6章
关上门后,我与莫寥无缝衔接刚才的争吵,莫寥无所谓地一甩手:
“你要跟我这么过也行。”
明明莫寥的语气平淡,却让人觉得他好欠揍,可我又不能真的动手揍他。
而且我肯定是耗不过莫寥的,只好投降,把手铐解开。遇上莫寥算是遇上我命中的克星了,就算他不是我的干爹,我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取下手铐后,我坐到沙发上客气地对莫寥说:
“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嗯?”
“没什么好商量的,”莫寥坐到我身边,斜着眼睛睨我,“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去见的究竟是不是顾还,顾还是生是死,你就敢去找他?”
我和莫寥有着完全相反的思维模式: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要去见。”
“林双全,我从没见过比你还作的人。”
不是,我活了快三十岁第一次有人用“作”来评价我,我哪里作了?我实在气不过:
“说明你见的人还是不够多。”
“光你一个就够呛。”
莫寥有时说话真的很难听,我懒得跟他继续吵:
“随便你。”
一方面我明白莫寥担心我的安危,另一方面我又被莫寥的执拗压得喘不过气,所以我只能暂时切断和莫寥的对话,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那之后我和莫寥都没再互相说过话,直到太阳彻底落山,我的胃忽然反应过来感到饥饿,肚子发出叽叽咕咕的怪叫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刺耳,我尴尬地问他要不要去吃饭,莫寥同意了,背上背包跟我出门。
平合地处山区,昼夜温差大,夏日的夜风倒是很清爽,甚至吹久了还有点皮肤发凉。莫寥过长的刘海和铜钱耳坠被吹得凌空乱飞,像飞鸟的影子。
因为饿,我也不挑了,随便找了家附近的餐馆,经典三菜一汤和莫寥埋头扒饭,明明很饿,抬眼瞥见对面那张好看的臭脸,登时一股子无名火涌上来,瞬间就气饱了。我放下碗筷,那厢莫寥还吃得津津有味:
“他让你晚上八点半去欢喜歌舞厅找他。”
他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一句,我当场屁股冒火“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薅过莫寥正要夹油酥鸡的右手——表盘显示20:03。
“哈哈哈,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告诉我?”
我笑着举起双手,想把莫寥像捏易拉罐那样捏扁,他实在太懂如何惹人生气了,偏偏还是惹我,那他算是惹对人了,我只敢双手握拳捏捏空气。
“不然我就看着你去二平河?”
难怪刚才莫寥说不跟我去二平河,我还以为他在装矜持。
“不对啊,”我反应过来,“电话里他一直叫我去二平河找他。”
“我骗你干嘛。”
“……”
说的也是,我没时间跟莫寥计较,起身就出去打车,莫寥立刻丢下碗筷紧随我身后,连嘴都来不及擦,我哭笑不得:
“你继续吃啊。”
“吃完了。”
莫寥抽邻桌的面巾纸飞快地擦擦嘴,我知道他肯定没吃饱,这一路只好又坐回桌边,端起饭吃了几口:
“你陪我吃。”
于是莫寥又坐回桌边跟我一起吃,啧啧,带孩子可真不容易。
吃完饭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去欢喜歌舞厅,平合很小,打车不到十分钟就抵达欢喜歌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