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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合异闻2:踏海郎(102)

作者:萧二河 阅读记录

我看老赵都快滚下床了,下意识伸手搀了他一把,老赵五指弯曲成钩爪,死死嵌入我的手臂,嘴上的红布由于没有银针的固定已经掉落了,老赵肝肠寸断地凄声嚎泣:

“我不要回来——让我和雯君在一起!不要!我不要回来——”

“快点。”

莫寥呼叫曾大师,曾大师迅速抓起香炉里的一把香灰拍在老赵的额头上,老赵发出一阵锐利刺耳的尖叫后便彻底昏死过去,鼻孔和嘴角像是爬出赤红的蠕虫流出褐红的血迹。

莫寥拔去老赵眼上扎着的两枚针灸针,揭掉红布,老赵这七窍流血的样子实在有些触目惊心,我问莫寥能不能帮他擦掉这些血污,莫寥说随你,转手把蒙在老赵眼睛和嘴巴上的符纸都烧了。

这场法事下来莫寥始终镇定自若,连汗都没掉一滴,我却不知不觉中整件T恤都被汗浸透了,我用红布把老赵的脸擦干净,香炉里的线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我不放心地问:

“这样算是救回来了吗?”

“嗯。”

曾大师也松了口气:

“现在只要等赵先生醒来就行,先出来泡泡茶吧。”

我们随曾大师又来到前厅,曾大师走在前面,莫寥走在曾大师身后,就在曾大师走到桌边刚要落座时,莫寥突然发难,出其不意地从后方扼住曾大师的脖颈,将他猛地攒按在茶桌上,曾大师的脑壳和木桌剧烈碰撞发出令我听了就头疼的响声。

“庄宵玉在哪?”

冷面冷言的莫寥简直和鬼上身没区别,曾大师哼哼唧唧地回答:

“不、不知道……”

莫寥充耳不闻,薅住曾大师的头发又是往茶桌上狠狠一砸,惊天动地,直接把我砸得震回了魂,我用力捉住莫寥的手腕制止他:

“你先冷静,把他脑子磕坏了问不出话了怎么办?”

要是以前战争年代,莫寥绝对是搞刑讯的一把好手,之前我就领教过他的残忍手段,把人的手掌钉穿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莫寥仍是如残暴的鹰鹫压制着猎物那般压制得曾大师动弹不得,我的手掌无比清晰地触及他因发力而鼓起的坚硬肱肌,声音似冷冽北风:

“庄宵玉在哪?”

即使受制于莫寥,曾大师没有生气或害怕,只是由于声带遭到压迫导致发声有些艰难,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出相同的回答:

“不……知……道……”

莫寥抓起曾大师的脑袋要第三次往桌面磕,我只得将莫寥的手臂锁抱在怀里,用尽可能平稳温和的语气劝抚他:

“干爹,我们先以德服人,问不出来再动粗也不迟,你说是吧?”

难怪莫寥非要跟我同往,看他这架势,接老赵只是顺手,真正目的应该是找曾大师兴师问罪,明明几分钟前还相处得好好,说翻脸就翻脸,比老天还不讲道理。

不知道莫寥有几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总之他放开了曾大师,曾大师的脖颈处蛰伏着一条肉红色的大蜈蚣,五根指印根根分明。

“姓曾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莫寥垂眼睥睨着瘫坐在椅子上咳嗽不止的曾大师,冷森森地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问题。面部充血的曾大师像块新鲜的猪肝,涨成了紫红色,半晌才嘶哑着嗓子缓缓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适时地跳出来扮演唱白脸的角色:

“曾大师,你就别嘴硬了,小莫弟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跟他对着干,有你好受的。”

不过为什么莫寥要这么执着于寻找庄宵玉的下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吗?

“我本来以为是你给陈香玲下降头,指使庄宵玉接近我,但我后来才发现我想错了,应该是庄宵玉先来找过你,你才给陈香玲下降头。”

我瞪大眼睛:莫非真如曾大师所言是受故人所托?这种搞歪门邪道的江湖术士竟然还有这么重情重义的一面?

曾大师注视着莫寥,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停驻着一窝乌鸦,象征即将降临在曾大师头上的不祥和灾难。

而莫寥也一动不动地用森冷的双眸紧摄着曾大师,这两人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搞得我这个旁观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半晌,曾大师怅然地慨叹道:

“你真的很像她。”

曾大师的声音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远得像是站在二十年前发出的一声叹息,直至今日才被我们收悉。

莫寥眉头弯折,仍然冷声问:

“谁?”

曾大师动情地答道:

“你的亲生母亲,苏沁芳。”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声音都变了调惊问道:

“你那天在医院里说的‘受故人所托’,是指小莫弟弟的母亲?!”谁能想到曾大师和莫寥之间还有这么一层隐秘关系?!“所以你才在镇港村时救下小莫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