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把口袋里的两个胶卷掏出来递给莫宁:
“实不相瞒,我也在寻找关于你们身世的线索,这个你保管好,找信得过的人,把里面的照片洗出来,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莫宁收下胶卷,在我要缩回手时忽地拉住我的手腕,恳切地委托:
“谢谢你小勇,我还想请你帮我保护阿寥,阿寥不愿意再拉你蹚浑水,就跟我吵了一架。”
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为我吵架,我也太罪孽深重了,于是我连连应允:
“好,我会的,应该的,必须的。”
“当年我们来到神子福利院,还是舅舅送我们来的,我记得他的脸和他说过的话,他说很快就会来接我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本来也已经忘了他,”莫宁的眼底凝了层薄薄的恨意,“可他现在要害死我们,”莫宁一字一句地从后槽牙里碾出,“我要他付出同样的代价。”
我用力抽回手,按住莫宁的肩膀晃了晃,她像只轻盈的风铃在我掌下无声摇曳,我严肃地提醒道:
“你可千万别乱来,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一起商量,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应该也不算猪队友吧?”
莫宁不语,搞得我心里阵阵发虚:
“不算……吧?”
还未等到莫宁的肯定,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这个铃声听起来像五六十岁的中年人会用的,导致我得反应一会。
“喂你好?”
“林警官好,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抱歉。”
我一听到曾大师的声音立刻一股无名火直蹿上头,脑袋是热的声音是冷的:
“有事说事。”
“赵先生说是你介绍来的,那可是贵客啊,我就带他落阴了,他刚经历丧女之痛,我也很心疼他,但是得遵守规矩啊,人无规矩不立嘛,偏偏他坏了规矩,现在人醒不过来了。”
我硬着头皮听完曾大师这一通啰里吧嗦的前因后果,粗声粗气地问:
“那怎么办?”
“既然是林警官的朋友,得劳烦林警官来带走他了。”
我咬着腮帮子肉:
“知道了,你地址发来。”
莫宁问我怎么了,我说情况有些复杂,要找莫寥商量。
打开208的门,莫寥正孤零零地坐在床边发呆,我和莫宁进屋,把老赵去观落阴出事的来龙去脉跟莫寥说了,莫寥听完用审讯犯人的口吻质问我:
“你为什么要让老赵去找姓曾的?”
我缩了缩脖子,自觉地矮了莫寥一截:
“他女儿不在了,就是你那个同学,我看他挺可怜的,而且他一直找你找不到,我怕他想不开去干傻事,所以——”
莫寥冷声打断我苍白的狡辩: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观落阴很危险?现在知道观落阴的后果了吧?”
我自知理亏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表示莫寥说得都对。我属实没料到会一个观落阴会徒生事端,况且老赵和莫寥打交道,应该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禁忌事宜,怎么还能出事?
莫宁站出来维护我:
“小勇只是心软,与其责怪他,不如先想想解决办法。”
莫寥行云流水地安排好了:
“我和林双全去接老赵回来,姐你这里等着我们。”
“你?”
我实在不放心莫寥,他现在这副杨过样,连照顾自己都够呛,怎么跟我一起去接老赵?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换莫宁跟我去都比莫寥的作用大。
“就这么决定。”
莫寥戴上鸭舌帽和黑口罩,大晚上的这幅可疑扮相只会更加引人注目,我想好心为他提出穿搭建议,但莫寥以不容抗拒的压制性力道强行拽走了我。
由我开车往曾大师的定位地点,莫寥忽然口气生硬地问我:
“你们都说了什么?”
“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没什么。”
“别想骗我。”
“真的。”
我用一百二十分诚恳的口吻保证,莫寥不依不饶:
“别听我姐的,这是我们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我当然清楚莫寥只是不想麻烦我,可他嘴里住着一只刺猬,总是要用冰冷恶劣的言语把人扎得生疼,幸好我对他的恶言免疫了,还有心情开他玩笑:
“我怎么是外人?我可是你认的干儿子,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
莫寥转过脸来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他的目光比香灰还烫,被他盯了几秒我就感觉右脸颊要被烙穿了:
“你要骂我就骂呗。”
“林双全,你真的很笨。”
“……你是一点都不跟我客气。”
我们抵达目的地,是开在马路边的商铺,叫颐连养生堂,古朴呃中式木制招牌,店门也是古色古香的推入式木门,凌晨十二点,街上的店铺都关得差不多了,就这间养生堂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