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付长兴停下,胡清河出声问:“后来呢?”
“后来,我开车回小区,把车停在路边,穿过饭馆的后门,直接进了小区,然后下到停车场与付康会合。我交代了他几句,就让他从饭馆后门出去,和我妈会合,叮嘱他跟高玉兰说几句软化,说动她替他顶罪。付康走后,我就回了家,发现付雨还没死,为了保护付康,我就一不做二不休,按住她的脑袋往后撞,等了一会儿,她就没呼吸了。”
跟他们推断的一致,胡清河却皱紧了眉头,说:“之后呢?”
“再后来,高玉兰偷偷进了小区,回到家后,按照我说的,将她的指纹弄得到处都是,还让她把付雨的尸体抱在怀里。最后,我打电话报了警,警察走后,我才把车开进小区。”
“付雨没死,你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而是杀了她?”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胡清河还是问出了口。
“那时候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救不活还好,如果救活了,就得把付康牵扯进来。虽然他年纪小不用坐牢,可如果这事传出去,那他的名声可就完了,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杀人犯,娶不上媳妇,那还怎么给老付家传宗接代,所以我一狠心就把她杀了。”一阵冷风吹过,吓得付长兴缩起了身子,惊慌道:“我说了,我都说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看他现在的表现,就算不问,胡清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许南宁,说:“把笔录给他看看,让他签字。”
许南宁敲了几下键盘,将最后一句给删了,随后把笔录打印出来,拿给付长兴,说:“你仔细看看,如果没疑问,就在这儿签字,然后在签好的名字上按手印。”
付长兴低头看着笔录,心里多了几分盘算,如果真认了罪,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死呢?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付雨的声音,“爸爸,是想反悔吗?”
付长兴僵硬地回头,付雨那只惨白的手就搭在他肩上,慢慢朝他的脖子靠近,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捅个窟窿。他急忙说道:“不……不是!我马上就签字,马上签!”
付长兴慌忙拿起笔,在笔录上签了字,又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爸爸,你可不要反悔哦,我每天都会盯着你,如果你反悔,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很惨,比我惨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付长兴努力蜷缩起身子,“不……我不敢,别再找我……”
胡清河和许南宁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整理好材料后,便将付长兴又送回了看守所。
“胡队,还不走吗?”
许南宁打了个哈欠,自从接了付雨的案子,他们十几天没回家了,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实在是撑不住了。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许南宁点点头,揣上手机就走了。
胡清河拿出一支烟点燃,仰头看向天空,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能看到的光是街道上的霓虹灯。如果不是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在这样的黑夜里真的很难辨别方向。
他掏出手机,点开最近通话,目光落在白溪这两个字上,犹豫了一阵儿,还是拨了过去。‘嘟嘟嘟’,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即便他没把手机贴在耳朵旁,也能清晰地听到。
电话被接通,听筒里传来白溪的声音,“胡队,这么晚了还没睡?”
胡清河径直问道:“你在哪儿呢?”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胡队觉得这个时间我该在哪儿?”
胡清河吐出一个烟圈,说:“付长兴认罪了。”
“这是好事,我怎么听着胡队不怎么高兴。”
“确实是好事,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胡清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们明明很努力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最后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让付长兴认罪。”
胡清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茫然地看着漆黑的角落。
“胡队,其实付雨昨天就走了,就在我提出二次尸检后,我问她不等个结果吗?她说不等了,不想再因为付家人浪费时间,她还有新的人生要开启。”白溪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昨天胡队听到她说的话,还会继续查下去吗?”
“会。”胡清河毫不犹豫地回答。
“胡队应该明白,她不是不想要个结果,她是已经知道了结果,也清楚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不尽如人意,她不想再失望一次,所以才选择离开。”
胡清河没说话,出神地看着不停往上升的烟。
“这是我想给她的结果。”
过了许久,胡清河才说道:“我知道了。”
“胡队,有关顾帆的案子,你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