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也难怪颜岁不爱跟家人交流。
钱兰沁看着眼上楼的颜岁,还觉不满:“你看看她,说她两句就给我摆脸色,我上辈子欠她的。”
钟雅娴熟的扯扯嘴角,敷衍地笑笑,没再开口接话,略坐了一会儿,便也上楼了。
她走上楼梯,正要回房间,余光扫到楼道尽头的箱子门半开,颜岁正靠在门框边抽烟。
她出神地望着远处好似下不到尽头的雨幕,耳边听着啪嗒啪嗒的雨声,指间夹着细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
钟雅纯对颜岁的印象,一直都是狠戾,强势,冷淡,她不喜欢她,甚至隐隐对她有些畏惧。
但此时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她才想起来,这个女孩也才24岁,比她的儿子还小一岁,正常的这个年轻的女孩,还刚刚准备踏入社会,对未来充满期待,朝气勃勃。
但颜岁的双眸,带着沉沉的暮气,浓地化不开,深不见底,她用单薄的肩膀支撑着现在的一切。
颜岁吐出一口烟,突然肩觉头一暖,她低头看到肩上的披肩,侧头看去。
钟雅娴熟地看向窗外的雨势:“穿得这么少,别站在风口上,很容易生病。”
颜岁灭烟,拉了身上拉掐的衣肩:“谢谢阿姨。”
「你要是真痛得厉害,记得用热毛巾敷一敷。」颜岁的母亲说她的小病小痛都大惊小怪,她却没有见过她说过一句痛话,第一次在医院看到她满身是血,都没听过她喊过一句。
「我知道了。」颜岁笑了笑,将口袋的门关起来,“阿姨今天不去医院吗?”
「连轴转了几天,今天我休息了。」钟雅娴熟地听到楼道里最低脚步声,抬头瞧见何海城从楼梯口走来,“我先回房间了。”
颜岁点头,目送钟雅娴熟地回了房间。
“老大,姚家的请帖。”
颜岁接过素雅的黑白卡纸,上面烫金印了几个大字:姚霜雪生辰宴,邀请人那里除了写着颜岁的名字:“他们邀请林衍之?”
「是的,这个姚小姐前两天在家里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是林哥看的,这两天一直在医院刷存在感。」何海城回答。
颜岁举起了手的反应:“既然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写下来,他们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是要做什么?”
何海城吞了口水,问道:“那老大,你们去吗?”
「这里的富家子弟还真爱摆宴席。」颜岁将邀请函扔回给他,往书房走去,“去啊,姚家是罗挚丞的嫡系,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怎么能不去。”
何海城接住空中的纸片,追上颜岁的脚步:“这个姚霜雪在中心城内跟商思佩并称两朵金花,只不过商小姐是泼辣的霸王花,这个姚小姐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颜岁斜睨他:“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老大你的情敌,我可不敢好好打探。」何海城笑道。
「别贫了,人都找到了吗?」颜岁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何海城跟着走进书房,关上门:“找到了,准备今晚动手救人。”
「正好,姚家的生宴正好帮助我们重新扩大视线。」
罗挚丞在军中掌握的力量,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很多人都被他以家人要挟控制。
颜岁的人渗入部队以来,一点一点不动声色地蚕食他的力量,他以利诱掌握的人,她能承诺对方三倍四倍的好处,而那些被他威胁的人,她就更乐意帮他们剥离罗至诚的指挥。
除了剩下的零星几个,罗挚丞不是个善待下属的主,墙头草,风吹一吹自然会调转导向。
“咚咚”
“进来。”
下属急忙推门进来:“老大,城口的地方又闹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颜岁皱眉。
「还是摆摊那件事,罗挚丞的人掀了外城来的股东的摊子,不准他们出摊,嘲笑他们穷人上不得台面,两方都动起来了,摊主死了。”
何海城咬牙:“既然开放了中心城,外城居民涌入,罗挚丞他们就处处找茬,都闹出过多少人命了?乔祈贺没有这件事压住了主人,还不如不要推倒中心城的围城,到了头来他还要把锅扣在老大你头上。”
颜岁瞟一下子道:“不让外城居民进来,每天也有人饿死,资源分配不均,留在外面也一样。你带点人过去处理,看看摊主还有没有亲人,给点抚恤,至于隶属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是。”
陈契探头进来:“老大,乔祈贺的人来了,请你过去。”
“知道了。”
何海城翻了个白眼:“来得倒挺快。”
颜岁回屋换了件衣服,去了乔祈贺住处。
书房顶着铃铛和啷的声响,碎玻璃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