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依闻筝所言。”
闻罢,晏闻筝眸中闪过一丝暗色,然面上神色如出一辙的恰好到处。他恭敬垂首,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笑意更深,抿着手中的茶,暗含精光的锐眼在男人身上扫了一眼,忽而问出一句:“有女人了?”
极是突兀的话在沉谧的养心殿中更无限放大,然话语里并非是疑问,皇帝心中断然有了答案。饶是晏闻筝也不禁一怔,正待要迎上皇帝的说辞,闻其似笑非笑道。
“男人嘛,身边有女人很正常,况且你可是堂堂的归政王。”
皇帝话说得缓慢,手中的茶盏慢慢转动着,眸光却一直未减深意和试探。
“如此多年,你身边未有个女人朕还当你……”皇帝一笑,威严的面容之下隐着调侃。自己豢养这鹰犬多年,可谓是称心如意,一些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杀的人,皆是由其代劳,替他铲除了诸多威胁。
然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他岂非不知,这些年,晏闻筝虽得人人憎恨,但其手腕和能力到底折服了一些人。且他这种一开始便能手刃叔父一家为自己铺路的人,心肠手段之狠辣。
如此,让他一个皇帝用起这把锋利刀来,又喜又怕,怕有一天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然好在,这些年也算是指哪打哪,未察觉任何异心,只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他似乎对女人谈不上兴趣,送去的莺莺燕燕各个命丧其手,由此都生了送几个男倌去的念头
然今日一看,送男宠恐怕是多此一举了。
“闻筝啊,那些女人解闷可以,但别忘了你府上还有一个白芹水,”说到此处,皇帝眸光一凛,“你同白家的婚事绝不可毁于一旦。白罡将白芹水视为掌上明珠,若她发现你同那个女人之间一二,只怕不好交代。”
话音语重心长,却显而易见的威胁和警告,然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臣子却依旧泰然自若。晏闻筝缓缓道:“陛下的良苦用心,臣怎会辜负?”
话音恳切而恭敬,姿态亦是对一个帝王该有的卑谦,然皇帝却觉得越发看不透此人,看不透此人的运筹和野心。
皇帝心中稍凛,继续道:“既如此,今夜不如趁着京城热闹,带着白芹水去逛景赏月吧。”
话语似如轻描淡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天子威严。
晏闻筝不动声色,垂首应下,“是。”顿了顿,又道:“陛下,那臣便先退下了。”
“去吧。”
皇帝摆了摆手,再其方要出了养心殿之际,蓦然又叫住了人,“闻筝,前些时日你送进来的美人,臣不甚满意,听闻阮逢昌阮爱卿家里还有两个女儿美若天仙,不若……”
皇帝拖长了尾音,其中意味明了,晏闻筝阴鸷一笑,垂首,“臣办事,陛下放心。”
话音落下,皇帝听了开怀,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
四月初的傍晚仍旧有些热意,瑰丽的橘色几乎将半边天染透,阮流卿倚靠在窗扉上看着,清泠潋滟的眸又是向往又是迷茫。
而今,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她恨晏闻筝,恨得想让他尝尽自己所受的所有屈辱。可现实是,自己陷入深渊更深,似更又愚蠢的搬起石子砸自己的脚。
她捏紧了手心,根本不知自己未来该如何是好,该如何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待天边收尽了最后一抹橘橙余晖,她本想阖上窗棂进屋,却听及晏闻筝同影风谈话的声音游了进来。
“主上,依陛下的意思,是要今夜您同嘉宁郡主同游赏月,您可要?”
影风话音小心翼翼的询问,接下来又恭谨劝道:“陛下既已发话,若主上不带嘉宁郡主一同前去,只怕是……不妥。”
静默许久,才听见晏闻筝冷冷讥诮的声音,“那个老儿,心思昭然若揭。行了,去竹舍安排吧。”
嗓音泠冽乖戾,显然不将万盛之君放在眼里,更何况离关押她的屋子这般近了,声音却分毫未压低,亦是不怕由她听了去,再或者,晏闻筝就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让她听见他而今张狂到连一国之主也不忌惮,更听见他即将要同白芹水一道夜游京都,共赏明月。
第28章 醋意在破庙,晏闻筝根本没碰她!
想到此处,阮流卿勾唇冷笑,更回忆起晏闻筝离开前同自己做的那些亲密之事,更觉得屈辱和恶心。
她抬起手背狠狠擦拭着唇瓣,像将晏闻筝留下的一切痕迹弄得干干净净。
可纵使摩得殷红泛疼,也无济于事,她仍记得一切,记得滚烫的柔软在口里绞缠吮阭。
阮流卿捏紧了手心,心想一个男人怎可以如此卑劣无耻?如此三心二意?
果然,世上的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