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断时续,分明便是痛苦到极致的呻/吟。
阮流卿睁着一双瞳
眸,不敢再动。
她想起在破庙之时,亲眼目睹的晏闻筝的心狠手辣,那么多条人命,他却以此为乐趣。
血溅的越多,他的眼里便越是漾出扭曲的兴奋和快感。
他当真是个疯子!
说不定,说不定……这地牢便是他折磨人的地方。
阮流卿想着,吓得不断后退,突然,精致浅色的小绣鞋似踩到了什么黏腻浓稠之物。
她执着烛火往下看,看见的分明便是未干涸完全的血迹。
“啊!”
到底是年纪小,阮流卿再一次忘了平日受过的教导和规训,恐惧的尖叫出声来。
“晏闻筝!晏闻筝!”
她泣声大喊,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如洪水般朝她淹没。
而此刻,她却偏偏只能朝带给她这一切的恶魔求救。
“晏闻筝……呜呜。”
阮流卿抱紧自己的双臂,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遭受这一切,而自己的父亲,父亲……
时间随着滴答的水声一分一秒过去,阮流卿都有些麻木了。
她终于听见一声“哐当”铁链落锁的声音。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进来,却在死寂的地牢里这般显然。
脚步声落在地面上,似还传出“沙沙”的声音。
蜷缩在角落,高度紧绷的少女立马停止了啜泣,如蝶翼般浓密的羽睫轻颤,凝神,听见随着这脚步声如一石子激起千层浪般,惹得幽闭的地牢内痛苦呜咽起伏不断。
她这才知道,原来地牢里关的尽是人,尽是被晏闻筝生生折磨的人。
再一次,铁门落锁,门开了。
翡丽的明角灯折出刺眼夺目的明光。
久久处于黑暗中,她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光明,抬手蒙住眼睛。
许久之后,朦胧的视线里闯入男人那道高大的阴翳。
视线缓缓顺着精致的锦袍往上移,她再度看见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眼底下的红痣衬得冷白如玉的脸更显几分艳丽。
“晏……晏闻筝……你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儿?”
第9章 弃子拿捏在股掌之间的戏弄
声音将地牢的阴森放大,然晏闻筝依旧只是步步紧逼,根本不理会她的问。
距离近了,阮流卿没想到那道根深蒂固的恐惧便涌上心头,早便饿的难受的她竟有一瞬头晕眼花。
“我饿。”
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的虚弱。
她没想到晏闻筝冷嗤一声,“饿?”
“也对,像你这种娇小姐,怕是还从未尝过挨饿受冻的滋味。”
阮流卿抿了抿唇,没说话,心底分明对晏闻筝的所有恨意在此刻的处境中竟有些化为虚有。
他掌握着她的命。
她真的不想死……
“阮二姑娘还不知道吧?你已沦为阮家弃子,这才过去一夜,全城都已是你的死讯。”
并不凌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却化作冰锥一般一顿一顿砸向她的心。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她瞪大了双眼,怔怔着摇着头。她不愿相信,那到底是自己的家,怎会当真急着将自己抛弃?
可自己的亲生父亲连将剑对着她都做得出来,他在乎的,从来只有周姨娘和她的女儿阮流泱……
“呵。”
阮流卿一声凄然的苦笑,她的父亲,当真是为了那莫须有的名声,根本不顾她在晏闻筝手里的死活,连夜宣布她的死讯。
可他就没想过,若世间无“阮流卿”这个人,自己沦为弃子,在晏闻筝这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手里,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你说,既然已是一个活死人,本王留着你还有何用处?”
话到此处,总算激得心如死水的少女一丝起伏。阮流卿一阵天旋地转,骇然抬起头来,仰头看着晏闻筝。
“你……你不能杀我,不能……”
晏闻筝无视少女吓得的孱颤娇怜,轻笑一声,伸手攥住人儿的手腕,将其拽了起来。
“不,你要带我去哪儿?”阮流卿惊声大叫,可却挣脱不开。
“你最好听话些。”
男人不过阴沉一声,她便吓得不敢再动。如凶悍强势的猛兽拽着小羊羔一般被拖了出去。
潮湿腐朽的味道瞬间灌入鼻腔,混着浓郁的血腥味险些让阮流卿干呕。
“来,好好看看。”
如恶魔般的低呢暧昧的落在耳畔,阮流卿身子发着抖。看见深邃幽闭的地牢长廊在顷刻间灼出明亮的光泽。
火烛噼里啪啦燃烧着,诡异的舞一般渡亮了深邃黑暗里的一切罪恶和杀戮。
潮湿的墙壁印着飞溅的血,还有以血拖出的长长五指印,她可以清楚想象这些深刻的绝望和痛苦。
而各个牢房里……才是最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