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黑衣人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如鬼魅般涌过来。
卫成临带着的人纵使个个武艺高强,可到底也不能以一敌十。
所有人几乎身上已经带了伤。
阮流卿心揪的不敢呼吸,听着厮杀声更是颤抖的厉害。
不断有人想靠近马车来,可他们都毫无退缩,紧紧护着。
可如此一来,便是明显的顾及和影响,卫成临他们顾及着他们更是难以应敌。
形势愈发危急,阮流卿死死咬着唇瓣,照这样的局势下去,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阿娘,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她转过身,急促朝何珺说道,“我们不能在这
里拖累下去。”
“可外面……”阮流霜唇瓣不住的颤抖,泪更是止不住的流,“阿姐,我们逃不出去的。”
阮流卿深吸了一口气,擦去阮流霜脸上的泪,“别怕。我们从马车另一侧下去,趁乱找个地方躲起来。”
边说着,她观察着外面的局势,待黑衣人受挫之时,她猛然拉开了车门,可将打开,一支箭矢便狠狠扎了过来,就在阮流卿面前擦过,狠狠扎进了木板里。
“啊!”
阮流霜大声惊叫,下意识紧紧拉住了阮流卿的衣袖。
“想跑去哪儿?”
冷风伴随着血腥味灌了进来,阮流卿望过去,看见黑衣首领笑得凶狠,手里正拿着弓箭。
四目相对,黑衣首领唇边笑意更深,松开手中拉满的弦,骤时之间,一支箭矢又狠狠的扎了过来。
可这一次无意扎进了马儿的体内,几乎半截进去,血大汩大汩渗出来,近乎浓黑之色。
马儿一声凄惨的长鸣,马蹄高高扬起,受了这剧痛彻底失控了一般奔了出去。
它不顾一切的带着后面的车厢横冲直撞,几个黑衣人被撞翻在地。
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种局面,一时阵脚大乱。
而车厢内的三人更是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可却根本控制不住的头狠狠撞在木板上。
马儿长嘶着,若脱缰般的奔跑乱撞,却也带着身后的车厢从水泄不通的包围中破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黑衣首领一见,顿时高声号令着人追上去,下一瞬却不查身后刺进来的剑。
待反应过来时,已被卫成临刺穿了胸膛。
“你……”
他话未说尽,已经断了气。
战场越发混乱,失控的烈马速度放缓了下来,血沿着溅了一路,最后因力竭而重重倒了下去。
因着惯性,在马车里的几人狠狠抛了出去。
阮流卿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她紧紧的护着肚子,心中惊恐万分,她顾此失彼,根本不便控制自己的身子。
若直直载下去,孩子该如何是好……
她脑中一片空白,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临,自己也没有狠狠砸下去,反而是……
“阿姐……”
她缓过神来,发现接住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她是以身体牢牢接住的她。
妹妹瘦弱的身子狠狠砸在了木板上,又承受了两人的重量,疼的她唇瓣都已经发白了,额上的汗珠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阮流卿又惊又心疼,心中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你……”
母亲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过来搀扶她,又扶起疼的发抖的妹妹。
“伤得怎么样?”
“我没事,阿姐,”阮流霜安慰的在唇瓣勾起一抹笑意,“阿姐你怀有身孕,万不可伤到腹中的孩子了。”
外面风声依旧,只远离了方才铺天盖地的刀剑相撞声。
阮流卿知道在此地不可多留,连望向身侧的两人,“娘,霜儿,我们得赶紧走,却不能被他们追了上来。”
她强撑着恐惧,又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走!”
可话音刚落下,竟闻见阵阵马蹄声从前方密集的丛间传来,此刻天暗,虽看不真切,可却隐隐能猜出这又是汹涌的人马。
这又是谁?
阮流卿心跳的更快,几乎都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拉住母亲和妹妹的手,眼看着那泼人马就要逼近,她咬了咬牙,一狠心将两人推进了茂密的丛间。
那些人要的人是她,她不能再继续拖累任何人了。
幽暗的环境以及足以遮挡她们身形的灌丛,能保她们平安。
“你要干什么?”
“阿娘,”阮流卿哽咽着打断,“若不这样,或许我们都得死,若我出去了,你和妹妹便可以有一条活路。”
说罢,根本不待她们二人回应,便深吸一口气,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而马蹄声已经逼近,她果然没有猜错,为首之人并不是晏闻筝。
反倒是……一直要抓她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