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说罢,她便再没有回应。
过去许久,外面的敲门声也停了,可透过朦胧的倒映,她似乎还能看见他的身影还立在门口,并未离开。
阮流卿一直止不住的流着泪,方擦干净便又淌下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愤恼自己的心软无用,又无措自己待晏闻筝的感情。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早就不是单纯的恨,漫长的日子里纠缠,一开始的所有情感早就不那么纯粹了,错综复杂的要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外面的雨声依旧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屋顶似都要被凿穿的迹象。
雷声不知何时亦跟着滚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灯,刺眼的白光会在一瞬间劈下来亮如白昼。
阮流卿将自己蜷缩在榻上,无助又迷茫的抹着眼泪,而今她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晏闻筝了,更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自己的情感。
她控制不住,更压抑不了自己的内心……
时间在千头万绪中流逝,雷声越滚越大,每一次霹进心底,阮流卿便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她没再哭了,眼眶的眼泪早都干涸了,可纷扰杂乱的心却根本静不下来。
她知道晏闻筝一直守在外面,却也不想理他,她窝进被子里,累得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蒙蒙的时候,“梦里”的晏闻筝如约而至,还是那副令她又爱又恨的模样。
“娘子。”柔情到极致的唤她,更挂着一张妖冶绮美的脸。
她抿着唇别开脸,下一瞬感受到真实的拥抱。
一如往常那般,似没有任何的阻隔,破开了所有迷雾,自身后紧紧抱着她。
这是这一次,他身上有些冷。寒意窜上来,冷得她发抖,可男人却依旧蛮狠的没放手。
她试着挣,却没挣开。
“我恨你。”她捏着他的手,以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可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她情绪的莫大起伏。
“嗯。我知道。”
半晌,晏闻筝才闷闷应了一声,头埋在她的颈项,似在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不知道。”
诡异的,阮流卿说出这句话来,可分明已经抑制了好久的泪竟又顺着流了下来。
她恨自己的无用,忍住抽噎,却忍不住全身的颤抖。
晏闻筝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力道大得似要将她融进生命里去,指腹缓缓落在她的脸上擦着泪,很轻柔,就如对待什么易碎的珍珠一般。
可到了后来,泪还是擦不尽,他握着她的肩要她平躺回去,炙热的吻落在眼皮,一下一下的轻啄,舐去她的泪。
“娘子,我知道你恨我,”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又似小心翼翼的疼惜。
“可我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同她的手十指紧扣,舐去她泪珠的吻渐渐变了质。
“卿卿。”
他又哑着嗓子粗粗的唤她,喉头似滚了火,“我不能没有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阮流卿错综复杂的心本就动摇,此刻乱得更厉害,哭得也更厉害。
而晏闻筝依旧温柔的凝视着她,可动作已经变得凶狠,眸里的黑气一股一股的涌了出来,化作挣脱不开的牢笼紧囚着她。
“卿卿,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能没有你。”
他的神情随着决绝的话变得近乎偏执疯狂,阮流卿随着不断收缩,泪流得更凶,狠狠咬在了他的脸上。
从未有过的力道,竟让她尝到了血腥味。
真实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惊得阮流卿在梦里都不安宁,她骤然睁开了厚重的眼,当真在晦暗的榻上看见笼罩在自己上方的阴翳。
晏闻筝。
而此刻她和他,正……
在这样一瞬间,阮流卿竟有些分不清方才是梦还是现在了,可这都是噩梦。
碎满水光的眼眸恍惚呆愣着,直到晏闻筝贪婪吻她唇瓣时,那真是的触感,真是的低声滚烫亲昵的唤她。
她终于回过神来。
“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原来,原来!从未有过梦,一直都是真的。
连着一月夜里的所有都是真的,她和晏闻筝那些也是真的。
“混蛋!”她歇斯底里的骂他,咬他,他停了下来,将她轻轻抱起来,小心的揽在怀里,仍她如何咬。
“娘子终于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若如微风,不痛不痒的撩拨在平静的湖面上,可如此,却也足够在阮流卿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她瞪着他,气的浑身发颤,连质问都没有力气,“你……为什么……为什么?”
字句宛若从心里挖出来,她死死的望着他,哭着一定要一个答案。
她觉得自己好生愚蠢,从第一次的梦开始,原来她从来就没有掌控过他,无论是软筋散还是后来束身的铁链,她自信满满的天衣无缝,结果都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