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纷纷唯恐避让,嬉闹的孩童迅即被其母
亲抱紧在怀里,踉跄着赶紧离开。
一时之间,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变得鸦雀无声,唯有车轮同地板发出的轱辘声响。
阮流卿醒来之时,身上裹着的仍只有那件里袍。
男人的身形实在高大,一件里袍便能将她整个人套在其中。
她睁开眼睛,感受着颈脖间传来的酸楚,想起自己是被晏闻筝生生弄晕的。
浓密的羽睫一颤,她立马坐起身来,下意识寻找晏闻筝的身影。
马车内宽敞无比,可却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遮掩的帷幔将外头的明媚日光彻底隔绝。
这样的环境,让人下意识感动不安和恐惧。
阮流卿视线寻梭,果然在上首位看见正懒懒半倚着的晏闻筝。
双腿交叠着,只手抵着额似在假寐。
诡异的是,在自己看向他的那一刻,他便幽幽掀起眼皮来。
阮流卿被他这样异于常人的警惕而震撼,又吓得唇瓣颤了颤,捏紧了裹在身上的里衣,壮着胆子问他:“你把成临哥哥怎么样了?”
然相较于她的急切,晏闻筝却是一言不发,方睁开的双眼阖下,嘴角缓缓抹开讽刺轻佻的笑意。
“你说啊。”
见他这般模样,少女的嗓音已染上了些许哭腔,她凑近了些,攥住了晏闻筝的衣袖。
“还有,你要带我去哪儿?”
如此,终于换来男人的一个眼神。
晏闻筝再度睁开眼来,浓稠的眸子里晕染着狠戾气息。
“他舍弃了你。”
“不,不可能。”
阮流卿有一瞬恍惚,碎满水雾的蝶翼一颤,“你在骗我。成临哥哥不可能不要我。”
“呵,”晏闻筝嗤笑,“有什么不可能?”
他侧眸凝向少女梨花带雨的容颜,刻意一字一顿道:“他不仅不要你了,要将你送给了我。”
听到这话,阮流卿再抑制不住了,晶透的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淌下。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是他的妻子啊,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将我送给你。”
阮流卿喃喃着,想再问些什么,却不知刚才的话里哪些字眼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一用力,蓦然将她攥在衣袖上的手儿甩开,手掌翻转间,反客为主,迅速捏紧了她的手腕。
“唔疼。”
那股骘猛的力道让阮流卿下意识呼痛,可整个身子在下一秒被晏闻筝硬扯了过去。
沉洌的檀香猛然侵占鼻间,他居高临下的囚着她,眸里的阴戾浓稠的化不开,莫大的嗜血杀意仿下一刻便要涌出。
“别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阮流卿是见过此人到底有多阴晴不定、残暴杀戮的。
她被他眼中的威胁和嗜血吓到怔然,湿漉漉的眸子泪也不敢流了,只怔怔的望着他。
底下马车辘轳的声音响彻在耳迹,车厢内不知沉默静窒了多久,阮流卿察觉到男人的眼神竟下移了几寸。
似被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凝视猎物一般,阮流卿感到一阵凉意。
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她顺着晏闻筝的视线稍往下,顿时被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骇得身子颤抖——
裹在身上的里衣不知在何时早就滑落下去,香肩半掩,甚至还能看见尽是红紫的雪靡幼圆。
是他生生掐出来的。
阮流卿又恼怒又羞耻,一时之间,白嫩的脸儿也晕染上红绯。
她咬着唇瓣,想将手腕自晏闻筝手心里夺回来,可越是用劲挣扎,桎梏便越是不可撼动。
可现在她不敢吭声,仍倔强着挣脱着。
晏闻筝似欣赏着少女这副娇怜孱弱的模样,薄唇微勾,大掌一捞扣住人儿嫩滑滑的腰身,甚至将少女摁进了自己怀里。
“唔。”
如此,再无阻隔。
玄黑鎏金锦袍的质地冷硬,剐蹭的少女的玉肤生疼。
尤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滚烫的鼻息烘在她的脸上,若再近一分,自己的唇瓣都能碰上他的脸。
阮流卿别开脸,委屈又害怕的吸气,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再度流了下来。
“你、你放开我……”
她细弱的求饶,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许是见到她总算认输了,晏闻筝冷哼一声,将她甩了下去。
底下虽是柔软的垫子,可男人的力道大,磕下去总归是有些疼的。
阮流卿默默咽下这委屈和愤怒,紧紧攥住里袍往自己身上穿,穿好了,又紧紧的裹缠住。
偌大的车厢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冷寂,空气中静的似乎只有车轮和地面相撞的声音。
而马车之外,隐约传来的细小商贩吆喝声,阮流卿想,马车已行进在了京城。
晏闻筝绝不会将她送回阮府,而卫府便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