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这样久过去,他竟什么都没做,事实上,自那一幕之后,她也便没再见过他露面。
如此,她也便更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纠结难安……
忽而,她听到传进耳际的纷纷议论声,几个女子聚在一起似在对她指指点点。
“那不是阮家的二小姐吗?听闻不是早就……”
“是啊,那她而今回来了,那同卫公子的婚事?”
叽叽喳喳,大多离不开那些话题,而谈论之人,阮流卿并不认得。
“卿卿!”
骤然,一道欣喜又犹带着震撼的声音落了下来,阮流卿头猛然一抬,果真看见苏瑶芝那张动人的脸,眼眶红红的,似要哭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
阮流卿也止不住眼眶氤氲一团雾气,站起身来,还没奔过去,便被跑过来的苏瑶芝抱住。
“卿卿,你为何一直不派人支个信儿给我?”
虽是责怪,可却是满满的哭腔和喜悦,阮流卿哽咽着,有千言万语,可却不能尽数吐出,她怕将苏瑶芝无端牵扯进来。
她只能挑着好的说,更有所隐瞒,两人正浓情叙旧之时,忽宦官在高声喊道:“陛下至!”
瞬间,一呼百应,原是三五成群的众人皆停止下来,纷纷叩跪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而皇帝今日似很高兴,目光从众人身上划过,一步一步踏上高位,道:“都起来吧,今夜诸位不必拘谨,尽情畅欢即可。”
闻罢,众人谢恩起身,而在这时,阮流卿不经意瞥见跟在那万乘之尊后头的男子,便是晏闻筝。
他似乎又换了件衣裳,绣工精细的蟒袍随着他肆意张狂的步伐而摆动,流转出摄人的尊贵和气度来。
能跟在陛下后头入场,更享尽万臣跪拜,确实能看出他有多受宠信,从所未闻。
然这份殊荣,落在一些臣子眼里,便是厌恶唾弃的虚张声势和狐假虎威。
“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终是我朝祸端啊!”
……
愤慨的,低声咒骂的,更还有一些年轻女子的倾羡。
“归政王当真生的好生俊美,实乃世间少有。”
阮流卿一一听在心里,视线更穿过人头攒动,望见晏闻筝那样恣睢扫过那些面红耳赤之人时,不屑嘲讽的笑。
狂妄肆意的,不掩饰的宣告着他丝毫不将那些非议之人放在眼里的轻蔑。
这样风头无两,阮流卿莫名觉得,晏闻筝除了他们,或许是连那九五至尊也不放在眼里……
如此胆大包天的念头,她只敢在脑海闪过一瞬,骇然凝神抬起头来,惊觉晏闻筝的视线竟直勾勾的囚在她的脸上——
他在看她。
第60章 赐婚没一块好皮
意识到这,阮流卿心一瞬间跳得更快,更觉得恍若被什么攫住所有的神魂,分明这样奢华喧闹的情景,她却除了晏闻筝,再也看不见其他。
俊美到极致的妖冶,那张无尽优越的脸一直在脑海里跃现,除此之外,还有些让她害怕的诡谲神情。
明明是带着笑的,可竟还能溢出根本不能忽视的阴郁黑气。
阮流卿早已被骇得忘了反应,可视线大胆迎过去时,却发现晏闻筝的眼神并不在她的脸色、她的身上。
年轻的男子依旧夺目的嚣扬,震撼人心,幽沉眸光若有似无扫过众人,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方寸的一瞬驻目只是阮流卿的错觉。
对,或许他根本没看自己。
阮流卿心里这般想着,低下头去竟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袖子。
她听见身侧的苏瑶芝道:“那便是归政王,我听闻是他救了你,这是真的吗?”
听罢,阮流卿蝶翼一颤,顺着说下去,“确为如此,这得多谢归政王殿下,悉心照料了数日,我这才得以康复。”
“那这样说……此人并不想传闻中那般阴险歹毒?”苏瑶芝视线落了回来,凝望着面前的少女。
“倒也算个君子?”
阮流卿受着这思索探究的目光,颤了几下羽睫,敛首温吞道。
“应当……应当是吧。”
“应当?”苏瑶芝似不满意这个答案,凑近了些。
“他救了你,你们交集还算不得深吗?”
阮流卿摇着头,可不对劲的神情却透着几分慌乱,须臾,闻苏瑶芝又道:“我曾听闻此人手段狠辣至极,以前侍奉的奴才打翻了一盏茶,便将那人拖出去砍了手脚。”
“对待忠良,便更是雷霆果决了,不瞒你说,此人名声算不得好,残害污蔑,可谓臭名昭著,我爹爹也告诫家中兄长切勿与之走近……”
一字一句落下来,阮流卿脑海里亦想起王府里那处处透露着的肃穆压抑,还有那王府上下个个侍从的冰冷刻板,那只有从骨子里的畏惧和敬仰才能培养出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