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是这样啊,公子果然没有伤害苏姑娘。”
“果然?为何会这么觉得?”
“大概是与公子相处久了,能察言观色,猜出一些?”
白羽还记得当初的场景,莫言阙与容枝桃,几乎是前脚后脚出现。瑟瑟发抖的少女见到自己的老师,像是久旱逢甘露的枯芽,“嗖”地扑了上去。
“老师,闻归鹤是玄玉,他掳走了苏姑娘。”心中的定论,在危险解除的刹那,倾泻而出。
“我方才,明明感受到她的气息,就在刚刚,她不见了。”她缩在莫言阙怀里,扭头,用力瞪他,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当初,就应该让苏姑娘留下的。”容枝桃的话,让少年长睫轻颤,“我不该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放她与你同行。”
“你是她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是他,一直伪装身份,是他,造成越州城遇袭,是他,将,你不是风陵谷的人吗?自己的地盘被毁,依然如此淡定,不愧是妖物。”
“你究竟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那时的情况,若闻归鹤对容枝桃说,苏时悦很安全,容枝桃恐怕也不会信。
因此,白羽并不惊讶公子接下去说的话。
“你认为,我会送她去哪儿?”他冷笑着问,手中的四方小印,依旧在淡淡地发着光。
从头到尾,失踪的只有苏时悦一人,就连那枚被公子摆弄无数次的耀星印,也依然在原本的位置被摆弄。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此后,闻归鹤再没有提及苏时悦,如今听他再度说起,白羽忍不住趁热打铁继续问:“那苏姑娘在哪?”
他还真挺想念她。
视线回转,白羽正打算继续追问,忽地惊呼一声。
闻归鹤的手中,捻着串黑金色的珠串。
白羽眼见,一下子认出:“苏姑娘的宝贝?”
闻归鹤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他道。
“手环的主人,会在千百年后降生,带上这串手链,去找到她,替我送给她。”
“千、千年?”白羽惊愕道,“主人,公子,你把苏姑娘送去千年之后了吗?可我活不到那么久,怎么找苏姑娘。”
“不要紧的。”闻归鹤勾唇,“我会让你活下去。”
“我的元丹给你,足够你挥霍。”
“公子?”
精美华室中,少年合上双眼,双手随意交叠,后脑微微往后仰。自从恢复独行,大部分时间,他习惯了近似冥想的独处,那时,他的所思所想,无人能知。
他伸手按在心口,低声道:“我活不了那么久,只能假手他人。”
“不然,我着实,有些担心……”
担心她孤身一人
苏时悦是从未来过来的,莫名其妙,与他绑定承伤咒。
闻归鹤已经许久不曾思考,最初的恶咒,是从哪里来的。又或许,其实他已经知道结局,无需再想。
但他知道,他们终会相遇。在他的过去,她的未来,少女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落到他的世界。
到那时?谁来保护她?
如果没有别人从中插手,他就必须一一准备,为她铺好路。
连闻归鹤也不知道,每次从圣君庄严华丽的宫殿走出,从那座硕大的献祭法阵走出,他在期待什么。
他只是在不断地思索,初来乍到,柔弱无力的女孩,会需要什么。
珠串上的法阵,在无声无息间形成。闻归鹤习惯于在指尖摩挲珠石,思索如何删减其中细节,让她出现后,能更加顺利地找到他。
它是唯一一个,会随苏时悦一同到来之物,应当多费些心思。过去的自己,需要足够忠诚,足够包容,也需要足够知时务,愿意托举她。
也不能太显眼,目的性过强,容易让他逆反。
他站在时间的一端,弯弓搭箭,毫不客气地瞄准过去的自己。
闻归鹤:“如果有缘,能见到她,和她说上话,不要提及有关我的事,听明白了?”
白羽总算听明白苏时悦的来历,一愣一愣地点头,他接过闻归鹤递来的手串
“这便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足够了……”
“那样就足够了,过些日子,圣君会针对纪真阁,进行最后一次的围剿。你在那时从我身边离开,没人会注意到你。”
他喃喃道,神智有些昏沉,眼皮似是逐渐支撑不住,即将合上。
俶尔睁开:“不对,还差了一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坐正,清润的眸子里闪过丝恍惚。
“我差些忘了,她若是缺乏指引,如何寻到我?”
白羽一愣,又听闻归鹤道:“我写几段话给她。”
他得亲自,给她留下些什么,留一小段,有关这个时代的故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