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蔓枝,没什么舆论也就算了,我肯定还是向着我们台里的人。”导播训道,“但你下次不能这么冲动,你一个小主持人,还是年轻女生,真有什么话题,那些人会怎么攻击你,你能想象吗?一件小事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陈蔓枝平静开口:“我不觉得被骚扰是一件小事。”
“他骚扰你了?点名道姓你和乔兰?还是碰你们了?”导播越说越气,“用得着对两句歌词这么敏感吗?也就我们节目小,明天热度铺天盖地都在比赛上,轮不到你。换了别的节目,你还不知道要负什么责……”
“她没错,负什么责?”
陌生冷沉的声音闯进来,周启蛰走到陈蔓枝身边,神色寡淡:“几位老师,她得先下班睡觉了,有事回头再说。”
导播看着这位刚刚上过台的观众,印象深刻,问道:“你是?”
“陈老师朋友。”周启蛰嘴角带着笑,压迫感却极强,气定神闲道,“真有舆论,未必是坏事,观众不是傻子。谁犯错,谁买单,那歌词现在小学生都能听得懂,我看该夸夸的是你们勇敢的主持人。”
陈蔓枝本来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周启蛰站她身边这么一说,她也就不想反思了。
倒觉得,果然还是说出口比较好。
出了直播大楼,已经快凌晨四点,意大利和西班牙比赛还在进行中。
陈蔓枝本来想在台里看完比赛,等天亮再回去。
衣服没来得及换,周启蛰问她要不要去餐吧吃点东西,店里现在应该很热闹,陈蔓枝正不好意思他今天和张宽跑过来,就看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节目,也就没拒绝。
张宽接过钥匙,自愿承担司机的角色,给好兄弟制造机会,让周启蛰和陈蔓枝坐后排,聊聊天,培养感情。
哪里想到,陈蔓枝上了车,挨着车门坐得紧,打开手机,问他们:“介意我看会直播吗?”
张宽咳了两声,暗示周启蛰靠过去,一起看。
周启蛰心里这么想,但不喜欢别人教他怎么做,叠着腿,懒洋洋反问道:“你喉咙不舒服?开车眼睛看前面,别总看后视镜。”
张宽:“……”
过了一会,车上冷气莫名低下来,陈蔓枝打了个喷嚏,低头一看,发现腰还露在外面,连忙把球衣下摆解开,松了下来。
周启蛰翻着手机通讯录,头也不抬:“张宽,温度打上去。”
张宽:“……”
周启蛰!你他妈追不到人是有道理的!那外套非要焊死在你自己身上是不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张宽心里狠狠吐槽一番,打算出奇招,连了自己手机蓝牙,开始放歌,讽刺意味相当明显——
《算什么男人》
周启蛰眉心狠狠一跳,哂道:“前天,你是不是迟到?还打碎了一瓶路易十三?”
张宽立马切歌:
《Firstlove》
陈蔓枝自然没察觉两个男人在较量什么,小小惊讶道:“张经理,你歌单好跳跃。”
张宽松了口气:“那是,我一向很有品味,店里的音乐都是我负责的。可惜我还是读了大学,不然下届有嘻哈,我也想去报个名。”
周启蛰:“……”
“可以啊。”陈蔓枝真诚支持道,“我也听过好几个rapper,唱写都很不错,反而人气不高,小的live都没举办过。倒是今天这位,能开演唱会,挺让人不爽。”
周启蛰听着“不爽”这个词从陈蔓枝嘴巴里说出来,低笑了声:“他开不了。”
终于翻到某娱乐公司老板联系方式,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顿住,敲了几个字过去,这个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在看球赛,没睡觉,很快给周启蛰打过来,张宽自觉关了音乐。
陈蔓枝调到静音,只看着画面,听见周启蛰跟电话那头的人打着招呼:“叔,好久不见。”
不知道那位“叔”说了什么,周启蛰就一副插科打诨的态度,没个正形,笑道:
“我可当不了明星。”
“演戏?短剧男主?那更不行,我演不了亲密戏——”周启蛰眼角余光瞥向身边专注球赛无声画面的人,顿了下,“叔,真没骗你,我长这么大,嘴都没亲过呢,你说气不气。”
陈蔓枝听到这话,脑袋慢了半拍。
真的假的?
她偷偷看向周启蛰,满脸的不信,被周启蛰当场抓到,那双说着“没亲过嘴”的薄唇冲她弯起,看上去冰冰凉凉的,陈蔓枝着急忙慌收回视线,鬼迷心窍咽了下口水,很心虚。
“叔,我发的消息你看了没?”
“对,就这点事。”
“什么为什么?”周启蛰说着,声音骤然冷了好几度,杀伐气很重地咬出几个字,“脏了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