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眼底闪过挣扎，薄唇微动。
下秒，视频界面里的倩影倏地起身，丢下一句：“我突然有个电话要接，你先吃饭吧！”
程安宁的身影离开摄像头的范围内，梁彦理智回笼，看着空荡荡的视频界面，喉结滚动，把未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好险…差点忍不住承认了。
他微微垂眸，摊开紧攥着的手，掌心里是一只用毛线钩织的豆豆眼小人。
是不是喜欢她？
当然是。
他不想欺骗她。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连一个追求者最基本的事情都没办法做到。
连最简单、最基本的关心、碰面还有陪伴，都只能通过电脑进行。
他无法撕裂时空去到她身边，有什么资格承认这份喜欢？
另一边。
程安宁匆匆逃到房间，轻吐一口气。
她缓了缓，紧绷的心情总算平复。
她已经想好了，一会儿重新回到电脑前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往心里搁。
不过……
程安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陌生未接来电的提示，时间显示五分钟前。
刚才她急着不知道怎么打破凝滞的氛围时，无意间瞥到手机屏幕亮着，上面冒出一通未接来电的提示，这才借机说要接电话离开电脑前。
不过，应该是个广告推销的电话吧？
程安宁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动，把这则提示消息删除。
指尖还未离开屏幕，一通来电随即跃入视线，和她刚删除的提示是同个号码。
一般推销电话不会短时间内重复拨过来吧？
程安宁神色诧异，迟疑地滑过接听图标：“你好，哪位？”
“贺明。”手机另一边传来低沉熟悉的男声。
闻言，程安宁神色一敛，语气冷淡：“有事？”
贺明开门见山道：“我刚到医院探望梁彦，但是护工不让我进去，他们说是你特地交代的？”
程安宁承认：“没错，有问题吗？”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手机那端的贺明噎了一瞬。
但很快，贺明再次开口：“程小姐，我之前就发现了你似乎对我抱有敌意。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觉得呢？”
程安宁眸光微动，爽快应下：“好啊，就约在明天早上九点吧。”
既然之前的猜测站不住脚，眼下有个机会可以直接会会贺明，自然不能错过。
贺明接话：“好的，见面地点定在未来科技，可以吗？”
程安宁低嗯一声：“行。”
双方达成共识后，通话就此结束。
程安宁收起手机，走出房间。
回到客厅桌上的电脑前，程安宁看着视频界面里的身影，自然转移话题问：“我来啦，你吃饱了吗？”
梁彦极快地扫了眼面前还未打开的餐盒，神色如常：“还没有。”
他还是想等她一起吃饭。
顿了顿，梁彦问：“是朋友的电话吗？”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刚才那个不了了之的话题。
程安宁拿出外卖保温袋里的打包盒，嘴边如实回道：“是贺明打过来的，他约我明早见面谈谈，我打算趁这个机会，看能不能从他那儿试探出什么关键讯息。”
这次是贺明主动约她见面谈，也就意味着主动权落在她手上。
梁彦淡淡点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又这是这种客套话。
程安宁听得耳朵要长茧了，索性没有回话，垂眸掩住心里莫名低落的情绪。
这么客气的态度，压根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看来她真是想多了，而她也需要端正自己的想法才行。
不过是每天隔着电脑相伴导致出现类似于依赖和动心的错觉，她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抱有任何期待。
-
天际泛起鱼肚白。
程安宁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睡得不怎么舒服。
可能是昨天在律所喝的那杯咖啡导致的，也可能是昨晚吃完饭就借故跟梁彦结束聊天有关。
平时两人晚上就算没什么事情要聊了，还是会在电脑上挂机，直到其中一方要休息了才说再见然后关闭视频界面，但昨晚她提前下机了。
当时梁彦听到她要下机了，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跟她告别。
说实话，提前下机还真有点不习惯，好像时间被拉长，变得空洞无聊。
程安宁拖拖拉拉起床，洗漱换衣，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
出了小区，程安宁一眼就看到了刚开门营业的面包店。
想到梁彦办的那张会员卡，她迈开脚步，决定试试。
片刻后，程安宁顺利提着一袋面包从店里出来，原本刻意伪装的淡定神色褪去，神色惊异。
刚才结账的时候，她内心忐忑，表面故作镇定地递出会员卡，人家接过后用机器刷了一下就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