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迟迟一张小脸皱成一团:“那我该怎么办呀?”
崔令仪吃完了冰碗,掸了掸衣袍,从地上站起来。她道:“说服你母亲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我会再为你找其他的证据。我今个儿得罪狠了你父亲,想必他下次不会再让我进门了,你得空就去女德班找我罢。”
“好。”卢迟迟从她身侧弹起来。她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尽力舒展着自己五官,“我尽量完成任务,但是崔小姐,你可要帮我啊。”
崔令仪笑道:“这你可以放心。”
一般渣男不是突然渣起来的,也不会仅仅渣一个地方。
冰碗折射出明亮的光,映在年轻的卢迟迟脸上。她还这样小。
原著剧情里没有太强调过她的存在。整个卢家也不过是男主萧临渊登位的背景板,利益交换之间,卢家许诺把自己年幼的女儿嫁给暴虐的君主,以换取富贵和权势。
至于这个小姑娘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会走上怎样的命运,则全然没有交代。因为原著的结局是男女主三年抱俩,在幸福和快乐之中度过余生。
但实际上即使萧临渊死了,卢迟迟的命运也不会有什么逆转。她仍然将作为祭品被她的父兄奉献给新君,只因她生母早亡,年龄偏偏又相当。
崔令仪离开了卢府,回到家中。
按照方梦琪的说法,她年少时家境殷实,与卢天流青梅竹马。卢天流虽然家庭贫寒,但才高八斗,高中状元后拒绝了榜下捉婿,风光迎娶了方梦琪。
由此可见,其实卢天流是有些恋爱脑的。他跟谢珩的父亲有一样的经历,却走上不同的道路。他拒绝了朝中重臣为他抛出的橄榄枝,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心上人,正如他如今也意欲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去和其他人长相厮守。
按理来说,一个恋爱脑的男人应当不会伤害自己妻子的父母。但是事情并非绝对,可以再调查一下看看。
谢珩正在等她。自从二人被陛下许下婚旨之后他对她十分殷勤,得空便会去崔府找她闲谈,但崔令仪虽然并不排斥他在身边,但她总觉得不真实,想着自己也许并不能活到成婚那一天。
她没做好未来永远和一个人一起生活的打算。
虽然可以和离吧。
谢珩每次见她都会给她带些吃的玩的,这次也不例外,给她买了蜜煎樱桃来。崔令仪坐到他身侧,手上接过调羹,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甜得有些腻,她又偏头饮下一大口水,两腮吃得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谢珩望着她,笑得眉眼弯弯。
烈日高悬,蝉鸣阵阵,柳荫之下狸奴的尾巴正懒散地打摆。蜜煎樱桃的味道还在舌尖挥之不去,太阳晒得人浑身发懒,什么都不想干。
崔令仪把劝服方梦琪的任务推给卢迟迟,如今又想把寻找证据的工作交托给谢珩了。
她嘟嘟囔囔地把前因后果说了,又道:“方夫人父母的死因,还要拜托给你。”
“这个不难。”谢珩道,“方父是在十年前坠马而亡、方母在丧夫后不久就病逝,州府之中都应会有相应的案卷,我来为你调阅。”
随后他又道:“只是,积年的陈案,想要找出具体细节比较困难,我不能肯定能有收获。”
“没关系。”崔令仪道,“我还有另外一条线,就是方梦琪的病。”
“她患的应当不是消渴症,退一步说,消渴症也不可能死得这么快。我疑心她要么是中了毒,要么就是患有其他病被误诊了。”
谢珩道:“你如何能确定呢?”
崔令伊心想,追妻火葬场文里没有一个女主角是真的死了。
她口上却说:“我见过消渴症的病人,消渴症晚期发作的时候不但会腹部膨大、四肢纤细,还会浑身溃烂。甚至有的人还会
失明。可是方梦琪没有。”
谢珩道:“想铲除方梦琪的,显然只有卢天流和画屏二人有动机,方梦琪死了,卢天流才会把画屏扶正。”
“或许是。”崔令仪应了一声。
“那她如今该小心些。”谢珩道,“与豺狼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自然每时每刻都有被吃掉的风险。”
崔令仪道:“她要是想活,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可如果她不走,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差别。”
谢珩道:“只是方梦琪还想带走她的女儿。”
“可是在《周律》中规定,女人离家是不能带走孩子的。”崔令仪有点苦恼地捂住脑袋。
孩子在周代被视作男方的附属品,只能跟随父亲一起生活,不能跟随母亲。这也是这起官司中的难点,崔令仪有点无奈。
谢珩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崔令仪移过脑袋。
“在外出三年不归或犯罪被判移乡编管的情况下,是没有明确规定孩子的归属的。”谢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