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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和离事务所(39)+番外

作者:昭培安 阅读记录

等到任务结束的最后一日,崔令仪终于等到开堂。不巧今日她面对的又是谢珩,看得出谢珩也并不想判决这个案子,这案子牵连甚广,水又太深。

谢珩端坐在堂上,头戴官帽身着玄衣,袖口金丝绣的獬豸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惊堂木拍在覆着猩红桌帷的公案上,十二名皂隶同时将水火棍往青砖上一顿,口中高呼“威武——”。崔令仪第一次见他身着这样正经的官服,男要俏,身带皂,一点儿也没有说错。

朝阳在他面颊投下明暗相衔的影子,眉峰如鞘,眉目如刀刃。一双深色瞳仁在卷宗堆起的阴影里泛着冷光,明晃晃地映出堂下人的模样。

由于病弱,崔令仪破格允许落座听审,今日来此的不但有周明远夫妇二人,还有小郑王亲临,实在是一场硬仗。

说是小郑王,实际他年纪也不轻了。约莫四十岁,身材痴肥,头发微秃,却偏在

额前留着半缕桀骜不驯的碎发,光看他的脸,崔令仪就知道老郑王大概长得什么样。

看见崔令仪,他脸色阴沉,冷哼着扭过头去。

沈玉棠与周明远被带上堂来,将那日崔令仪的推断转为供词,眼看小郑王愈发不满,崔令仪又站了起来。

“回禀大人,有一事我要重新呈上证据。”

“经过我这几日的调查,我发现沈玉棠并非在老郑王的授意下假死,而是自己决定要假死的。”

谢珩道:“你有何凭证?”

崔令仪道:“证人叶二在此。”

叶二郎也被带上堂来,他格外紧张,颤声道:“下官可以作证。”

崔令仪道:“原是我推断有误。当年老郑王见到沈玉棠后,的确有心强夺臣妻,但最终碍于自己的声名没有出手,是沈玉棠自己去找他的。”

“沈玉棠与沈芙蓉相遇后,沈玉棠得知沈芙蓉为她所遭受的一切,不忍让她独自面对,因此才向老郑王自荐枕席。此事周明远是知情的。”

她这句话落下,公堂之上一片哗然。

“那日我去周宅,特意要求去了沈玉棠的卧房。有一件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就是卧榻之上,还有一个沈玉棠尚未绣完的绣绷。”

“我原本以为这是沈玉棠被迫假死的证据——因为她没有做好准备,仓促假死。但后来我明白了,这是周明远蓄意遗留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

“周明远在沈玉棠死后确实非常后悔,并且渐渐理解了沈玉棠的苦衷。但是当初确实是他逼迫沈玉棠不得不假死的。”

“他为了什么?”有人问。

“为了他的官声。”

“周明远一心要做纯臣,既然要做纯臣就不能和王公贵胄过从甚密,更何况是这种丑事?周明远难以接受沈玉棠,与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那日去沈玉棠房中就有感觉,沈玉棠房中太干净太整洁了,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却又随意地将绣到一半的绣绷扔在卧榻之上。”

“在座的男人可能不明白为什么绣绷不能放在卧榻上。那是因为绣绷上往往是有针的。甚至有些特别复杂的绣法,绣绷上会不止有一根针。将绣绷随意地扔在卧榻上实际非常危险,有可能会扎到人。大家回家去看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母亲,是没有人会随便把绣到一半的绣绷放在卧榻上的。”

第20章 第20章写放妻书

“而沈玉棠之所以决定假死,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沈芙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周明远。她深知郑王手段毒辣,若自己不从,周明远与沈芙蓉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因此她决定牺牲自己,以假死之名,换取周明远与沈芙蓉的平安。”

“所以,大人,按照《周律》,女子与人和奸,应徒二年。但由于妻犯奸从夫捕的原则,既然周明远并未追究,应不予处理。而同时,妻子通奸构成义绝,可强制夫妇二人和离,并要求周明远返还沈玉棠全部嫁妆。”

“郑王虽身有奸罪、监临奸等多条刑状,本应判处决杀,但身死罪消,可以免予追究。小郑王私自监禁良家女子,甚至还以此敲诈勒索,身犯非法囚禁、滥用职权等罪,至少应断其流两千里,还望小郑王即日能将沈芙蓉放归。”

崔令仪条理清晰,逻辑符合情理。公堂之上,众人屏息以待。

小郑王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对崔令仪的指控感到愤怒和不甘。他身旁的侍卫更是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准备上前理论。

然而,谢珩并未立刻做出决断,而是转头看向叶二郎,问道:“叶二郎,你所言是否属实?”

叶二郎已恢复了些许镇定,他跪伏在地上,颤声道:“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