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抄近路送她到了庭审现场。崔令仪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廊里很暗,他却在其中能看的很分明,皮肤很白,五官轮廓很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彼时的谢珩和她的梦境渐渐重合,让她想到一个熟悉的人。他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她叫不出他的名字,也看不清他的眉眼。
她迟迟地感觉到一阵心痛。
庭审结束,崔令仪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了区法院的大门。
她很累,头疼虽然有所缓解,但是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谢珩正在门口等她。
熟悉的面孔又是让她一怔。
谢珩向她笑了笑,随后快步向她走来:“中午不急着回去的话,一起吃点东西?吃点清淡的对你现在有好处。”
崔令仪本有一肚子的话可以拒绝他,比如着急回事务所,比如还有其他的工作,比如她要回家休息。但是话到嘴边,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谢珩带她去了单位附近的一家日料店。
他人虽然沉着稳重,但是开的车却是格外亮眼的电光蓝。他看向崔令仪,向她报以饱含歉意眼神:“这是我能想到,在法院附近最清淡的了。”
崔令仪道:“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吃日料。”
他轻微地松了口气。
崔令仪道:“我觉得你很面熟,像一个我认识的人,但是我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正全神贯注地开车,崔令仪只能看到他优越的侧脸。他听见那话,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微微握紧,许久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如果是重要的人,一定是可以记住的。”
崔令仪想否认他这话,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道:“为什么今天要找我一起吃饭?”
“你不舒服。”他道,“如果在区法院出了事,区法院一定要担责。”
说着,他瞥了她一眼,又道:“何况,如果你回去了,一定没时间好好吃饭。”
崔令仪听了他这话,耳根微微有点发热。许久她问:“谢法官,你在区法院要借调到什么时候啊?”
谢珩道:“还有半个月。”
“只剩半个月了?”崔令仪惊讶道。
“刚好是七夕节那一天。”他笑了笑,“我在这里挂职半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崔令仪莫名心情有些沮丧,她将后背渐渐靠在座椅上,脑中思绪翻腾。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一起乘车,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彼此试探还没有试探多久,两个人已经抵达了日料店。因为她的沮丧,所以只是闷闷地吃了几口。谢珩却仿佛毫无察觉,直到送她到律所楼下,这才问她:“明天是周末,崔律师有安排了吗?”
崔令仪摇了摇头。
谢珩道:“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爬山呢?”
崔令仪先是疑惑地望着他,随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爬山?”
“嗯,爬浮玉山。山脚下有一家河豚店,味道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吃?”
崔令仪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答应下他的了。
如果说开始只是猜测,但是到了现在仿佛已经将一切摊了开来。谢珩肯定是喜欢她的,这不会错,他亮晶晶的眼睛、没话找话的聊天、一直约她出去吃饭……都说明了这点。
崔令仪绝不是第一次恋爱,她还是有着比较丰富的恋爱经历,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人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抓怎么放,她直到走进事务所,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为了应付周末的爬山,她买了新的运动服和登山鞋,增加了力量训练,力求在运动服里微微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臂线条和马甲线。登山当日,她妆容精致地出发了。
浮玉山上据说有神仙,所以山上的太清观香火一致很旺盛。崔令仪跟谢珩说说笑笑地登上太清观,一起去烧了香,准备下山的那一刻,她却莫名其妙打了滑,谢珩怕她摔倒,立即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怀中带了一下。
崔令仪伏在他胸口的时候还在想。
浮玉山上不会真的有神仙吧。
崔令仪新买的登山鞋很好,一般也不会轻易打滑,怎么偏偏就这样了呢?
触手是薄薄的胸肌,硬而柔韧。他揽她在怀中,她听见他的心一直“咚、咚、咚”地跳,微微地有一点快。
她仰起头看见他的脸。
他下巴上略微显出一些青色的胡茬的痕迹,唇色是浅淡的粉,他拧眉望着她,神情略微显出些担忧的:“崔律师,你没事儿吧?”
崔令仪听见这话才醒悟过来。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有一股沸腾的血液从她的心里攀升起来,一直涌到她的耳根,涌到她的面颊上,烧的她满脸通红,一颗心“砰砰”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