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莫名其妙的女子。但我想并非鬼魅,而是人为。”
“我也以为如此。”谢珩笑了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魅,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
说罢,他抬腿便往园子里走去,崔令仪紧随其后。院子里静谧得有些可怕,只有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崔令仪跟在他身后,轻声道:“如今我也有些猜测。你知道在这里死的那位盐商小姐是谁吗?”
谢珩摇摇头:“据我所知,那位盐商只有一个女儿,其他生的都是儿子,因此宠爱她,才把这园子拨给她一个人赏玩。可燕知音满打满算,也才死了一年。”
崔令仪道:“果然如此,就是穆三不想让人住他心上人的院子,蓄意放出的谣言了。”
谢珩应道:“那时候他十五岁,个子不高,又有些武艺,扮成个女鬼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本身也懂些丝竹,这点到无甚可怀疑的。”
“还有一事。”崔令仪道,“突然病死的下人。”
“确实有可能是被吓病了。”谢珩轻声道,“只是如此举动,更像灭口。”
说着,两人走到庭院中心的六角梅花楼。谢珩道:“上去看看,这梅花楼小的时候我曾经上去过一回,风景极美,每扇花窗所映出的景色皆不相同,透过一盏五瓣梅花,四时景色便尽在眼前了。”
崔令仪道:“好啊。”
两人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梅花楼已经数载没有人打扫,灰尘扑面而来,崔令仪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轻咳了几声。
谢珩走到一扇窗前,轻轻拂去窗棂上厚厚的灰尘,向外望去,昔日的美景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书桌上昔日燕知音曾读过的书还散在那里,崔令仪缓步踏过去,将书本提起,意外的是,摊开的书简没有落灰。
崔令仪立刻道:“不要动!”
谢珩一愣。
“慢慢向我走过来。”崔令仪轻声道。
谢珩听她的话,一步一步轻慢地靠近她。直到他能够摸到她的衣袂。
“怎么了?”他问。
“这里没有人啊,我们先走吧。”崔令仪高声道。
“啊?”
崔令仪指了指桌子上那张纸,口中却说:“这里实在没有什么线索,灰尘又大,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们走吧,想必在这里一定查不出什么眉目的。”
说罢她就拉着谢珩发出极大的响声,说要离开。
谢珩仍不明所以,低声凑在她耳边问:“发生什么了吗?”
崔令仪向他做出一个“有人”的口型。
“为何这样说?”
“他铺纸是为了写字。”崔令仪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放得极轻极轻道,“可是你瞧,这里有笔墨,都是新的,却没有人。那人一定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故意藏了起来。”
谢珩想了想,轻声道:“我想他当务之急,应该是要弄清楚我们有没有危险,是什么人吧?如今我们在梅花楼中,他想要困死我们,只有火烧梅花楼。但这样的风险太大,我们躲起来等一会儿,若是他发现了我们,那等天黑了,我们就破窗出去。倘若没发现,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崔令仪想了想,点头应了一声。
“那我们藏到哪里比较安全?”
谢珩将她拦腰抱起,不过眨眼的工夫,已经抱着她登上梁柱。他耳根微红,面上却不显:“冒犯了。”
“这就是轻功吗?”崔令仪倒很惊喜,“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轻功啊?”
“不过是小伎俩罢了。”谢珩自谦道。
二人蛰伏在梁柱之上静待。梁柱上满是蛛网灰尘,呛人的紧。崔令仪说着就要打喷嚏,只好把头埋进谢珩怀中,闷声打了个喷嚏。谢珩也不嫌弃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教她蒙住口鼻。
崔令仪道:“对不起,我灰尘过敏。”
谢珩轻声道:“委屈你了,我们就等一会儿,否则让你一个人在外头我实在不能放心。”
崔令仪摇摇头:“真相重要。”
两人在这里大约又埋伏了一盏茶的时间,谢珩耳朵灵,很快他便听见下方有什么声音传来,向崔令仪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崔令仪连忙抿起嘴巴,静心细听,只见那椅子旋开,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从椅子底下爬了出来。他后背微微佝偻,肩胛骨在粗布麻衣下凸起嶙峋的轮廓,络腮胡里藏着细碎的腐木屑,沾着青苔,散发着潮湿的腥气。
此人左右环视一周,确定四周无人,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崔令仪和谢珩对视一眼,继续蛰伏不动。那男人匆匆下笔在纸上写了字,随后在等墨迹晾干的间隙,又从椅子下拿出一个小包裹,紧紧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