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大人一听,立刻哭丧着脸看她,“那这可如何是好?”
“立刻报官吧。”崔令仪道,“否则等宾客陆续离席,你的镯子,便如泥牛入海,再也找不见了。”
谢盼山十分犹豫。他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倘若此事传扬出去,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但又觉得崔令仪所言有理,万一镯子真找不回来,那损失可就大了,那是上千万的镯子啊。
最终他咬咬牙,还是吩咐下人去京兆府报官。各方宾客对于此事怨声载道,深知倘若今夜镯子不能找回,恐怕大家都难以离开。但谁也不想率先开口,无端惹得旁人怀疑。
不多时,京兆府的捕快便闻讯赶来。为首的捕头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名叫司马宁。他闻说此处出现失窃案,立即下令将厅门关上,不许任何人离开,随后向谢盼山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司马宁听罢了谢盼山与韦如烟的证言,随后带着捕快们开始在厅中仔细搜查,甚至连宾客们的座位、脚下都不放过。同时,又安排人手去询问府上的下人,是否看到可疑之人。然而,一番搜查过后,依旧没有发现镯子的踪迹,无法,只得对在场的宾客进行审讯。
第一个被询问的是谢琬,她还沉浸在之前的惊吓中,此刻更是泣不成声:“我……我真的不知道镯子怎么就不见了,刚刚我一直和大家一起找呢。”
接着是谢瑀,他一脸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捕……捕头大人,我也没瞧见镯子去哪了,之前我就一直在兄长身边,后来帮忙找镯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轮到崔令仪时,她神色平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详细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道:“司马捕头,我想镯子此刻就在厅堂之中,盗窃之人已经趁乱藏起了镯子。不过我想,此人应当是个家贼。”
“此话怎讲?”司马宁问。
“我们这些第一次来宾客,是不能在极快的时间里在这狭小一个厅堂中,找出一个掘地三尺都无法察觉的藏匿地点的。”
询问完宾客,司马宁又将目光投向了府上的下人。他先叫来了负责收拾妆奁的丫鬟,丫鬟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奴婢真的没有拿镯子,当时夫人让奴婢把妆奁放好,奴婢就照做了,后来听到夫人喊镯子丢了,奴婢也一直在帮忙找呢。”
崔令仪问:“夫人将妆奁递给你之后,你打开过吗?”
丫鬟立刻道:“没有,我没有打开过。”
司马宁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丫鬟,思考崔令仪的问话。却在此刻,另一个小厮站出来说道:“大人,我刚才在帮忙找镯子的时候,瞧见二公子身边的那个管事儿一直徘徊在夫人身侧,还东张西望的,似乎很怕被人注意到。”
谢瑀一听,顿时急了:“你可不要乱说,我那管事儿向来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司马宁看向谢瑀身边的管事儿,那管事儿被众人目光盯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也微微颤抖起来。司马宁走上前,厉声道:“你为何神色慌张?如实说来!”
管事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又看到大家都在找东西,心里害怕,所以才……”
司马宁冷道:“害怕?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说,你刚才都在干什么?有没有看到镯子?”
管事儿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小人刚才确实一直在角落里,但是小人真没看到镯子。小人当时看到大家都在找,也想着帮忙,就没敢乱跑。”
这管事儿已经四十多岁年纪,相貌不算英俊,一双吊梢三角眼,眼尾泛红,总似没睡醒般耷拉着。他的相貌总教崔令仪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司马宁与两名捕快上前对他进行搜身。然而,一番搜查下来,并未发现镯子的踪迹。
厅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包藏祸心,偷走了镯子。而谢盼山更是心急如焚,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崔令仪看向那管事儿,忽地道:“你叫什么,跟在二公子身边多久了?”
那管事儿回答道:“小人叫潘丑,打从二公子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
崔令仪微微挑眉,又问:“潘管事讲话有瓜州口音。”
潘丑道:“是,小人是瓜州人。”
她便笑了:“瓜州可是个好地方,听说韦夫人也是瓜州人士,不知道可是旧相识?”
潘丑道:“不,小人哪有那样的福分能认识夫人,小人虽与夫人同来自瓜州,却从不曾相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