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所困的为?”初夏几乎脱口而出,说出口羞到不行。
为什么偏偏要说“为情所困”?
她在想什么!
“未来的未。”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喏,”齐斯暮抬起下巴,朝沈未的方向示意,“还不是我们未哥鞍前马后地拿着你的身份证给你去办住院手续的。”
初夏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我……妈来了吗?”
齐斯暮说:“我们未哥给你妈打电话了,她说在忙,晚点过来。”
初夏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树挡住了路灯的光,夜色显得浓烈。
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像忽然从高山坠入谷底。
明明没有任何期待的,为什么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住?
……
沈未走到她身前。
病房里开着空调,冷风过境,带来一抹雪松香,淡淡的,清冽的,如置森林。
是他身上的味道。
独特的,好闻的味道。
他很高,站在床边。
初夏仰头看他。
他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你……要不要坐下来?”初夏不喜欢这种敌我悬殊感。
初夏以为他要拉把椅子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大咧咧地坐到床边,语气温和了点:“疼吗?”
起初初夏没反应过来,半晌,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
不管是被刺时的剧烈疼痛,还是方才挣扎着坐起来的疼痛,都锥心刺骨。
但不必说给他听,说了又不会减轻一丝痛苦,还会让别人担心,实属不必。
“谢谢。”
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听错了、看错了,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看她的眼神也不复冷冽犀利。
“不用谢。”初夏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挡刀。
她胆子很小,被廖知书经常骂“窝囊废”,被哥哥经常骂“怂货”。
是的,她的胆量从来拿不出手,唯独这次,为陌生人挡刀,是她做过最勇敢的事。
沈未说:“这几天好好休息,住院的费用,我会全出。”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仿若投入水中的石块,在初夏的心间荡起涟漪。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笃定的语气跟自己说,仿佛她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仿佛她也是真实活着的。
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了红。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垂下脸来,声音低低的:“谢谢,让你破费了。”
须臾,她的面前探出一个手机,还有握着手机,那清晰分明的骨节。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圆润,是极为干净好看的手。
“做什么?”初夏满腹狐疑地看他。
“加下Q/Q,住院费、医疗费,最后要多少,到时你发我。”
初夏并不想跟这样的男生产生任何交集。
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但医疗费用的结算,总要有联系,她想了想说:“给你手机号可以吗?”
声音软软的,有着江南女子的甜糯。
沈未似乎并不在意她给什么,丢下两个字:“随便。”
他说得随意,可为什么初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悦?
初夏输手机号时,四周又静下来,她清楚地听到了旁边男女的亲吻声,比方才还要大。
她羞得耳根都红了。
输完最后一个字,一道阴影覆到身前,她吓得愣住,身前被清新的雪松味萦绕。
心跳倏忽漏跳一拍。
随后,她听到帘子被拉动的声音,还有响起的冷厉男声:“狗撒尿都知道找地方,你们是不是要学下?”
言辞毫不客气,字字扎人。
女人毫不示弱:“你说什么呢?自己没本事追女生,把气撒我们身上,算什么男人!我咒你,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追女生永远追不到!”
话音刚落,一阵笑,宛若叽叽喳喳的鸟雀,笑得女人越发来气。
“你笑什么笑!”女人看向笑着的男生。
这是齐斯暮今天听到最好笑的话。
他未哥是什么人,还需要追女生?
排队等着追他的女生绕他们学校操场,怎么着,也得有一百圈了。
“切,也太小看我们未哥了,他可是有大把女生追的颜霸!”齐斯暮止住笑,嘚瑟地跟女人说。
初夏知道,十七八岁的女生,喜欢高颜值的男生,如果成绩好会更好,但高颜值绝对是斩女神器。
偏偏沈未长了一张看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的帅气脸庞。
没有明星身上的精致感,却透出一股野生的痞劲儿。
仿佛高山上那棵生长前年的古树,不论严寒酷暑,都屹立于天地间。
他这样的长相,追他的女生,应该不少。
女人气得回怼:“追他的人再多有什么,现在不还是搞不定眼前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