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际遇没有继续追问。
方才遇见初夏的事,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插曲,现在他们又聊起其他话题,唯独沈未没有加入聊天队伍里。
他耳边有海水拍岸的声音,还有这群人聒噪的说话声。
世界又变得热闹起来,他却在热闹中听到了软糯甜声。
是一声惊呼。
沈未听得心头一震,立刻转头,看到了正弯腰的初夏。
如齐斯暮所说,她右肩被压弯了。
他走在队尾,二话不说跑过去。
“怎么了?”沈未问完才发现,自己多么紧张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初夏感到脚心一阵疼痛,想弯下来看,却被肩头的重物弄得很难蹲下。
沈未见状,一把从她肩头和手腕上,把所有的物品统统拿下来,毫不客气地扔到了一旁,仿佛在扔垃圾。
“你能不能轻点放。”包里面放着廖知书他们的东西,好像还有玻璃制品,要是坏了就不好交代了。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沈未蹙起眉头,“你坐起来,我帮你看看。”
初夏乖乖坐下来。
沈未拿起她的右脚,放在她纤细白皙的脚踝处,看到了她的脚心扎了一块绿色玻璃,血已经渗出来,越流越多。
“初夏,你受伤了!”齐斯暮发现沈未不在后,找了过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扎了块玻璃。”沈未看向初夏,她咬着牙,看起来挺疼。
他记得她为自己挡刀时也是这样,只是面部表情比这次缤纷多了,那次可能太疼,她还哭了。
有几次,他竟然梦见她,梦见她流着眼泪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那副样子很可怜,还让他有些心疼。有一次他想帮她把眼泪擦掉,但快碰到她脸时,她却变成了一缕烟,悠悠地飘散了。
她看起来挺怕疼,沈未声音放软,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柔和,哄小孩似的说:“我会拔出来,你忍着点。”
初夏点点头。
玻璃不大,扎进去也不太深,沈未知道,这种伤口拔的时候速度要快。
刚想拔,停了停,问围过来的好友们:“你们有谁带碘伏和药了吗?”
几人纷纷摇头,孟际遇说:“我的放在民宿。”
初夏说:“你拔吧,我带了。”
沈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拔之前让齐斯暮从包里找消毒用品,找到后才快速地拔玻璃。
拔的瞬间,他的左手腕被人握住,他抬头,看到初夏忍痛的脸庞。
沈未先用矿泉水帮她清洗了伤口,才上碘伏,却发现,她伤口的血似乎怎么也擦不掉,擦掉又冒出来,根本无法抹药。
沈未问:“创口贴有吗?”
初夏说:“在我包的内侧小袋里。”
齐斯暮给沈未递过去一枚创口贴,鲸鱼图案的,很可爱。
“初夏,你怎么流这么多血啊?”齐斯暮凑过来,“伤口也不深啊。”
“就这样。”初夏发觉自己还拽着沈未的手,红了脸,连忙松开,“贴吧,我还要去找他们。”
“你不找他们会怎样?”沈未帮她贴上创口贴。
他的右手腕上覆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是她方才留下的汗水,黏腻湿润,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是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
沈未的神色里带着点不耐烦,也带着点嘲讽。
仿佛在说“你不找他们,他们也不会在意”。
初夏本来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他们的贴身丫鬟,毕竟这事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她并没有回答沈未,而是想站起来,却被沈未按住肩膀:“就不怕再被玻璃扎到?”
“我有鞋,我会把鞋穿上。”她赤脚走在沙滩上,是想体会细软的沙子,当脚被热热的沙子包裹时,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用你这受伤的脚?再做他们的保姆?”沈未神色冷然,不给她留一点情面。
初夏从来没有反驳别人的习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沈未看到向来乖巧的她,脸上露出不悦,樱桃唇几次欲启,却什么都没说。
本来他还可以说出更直白犀利的话,但终究没忍心说出口。
“你的手机呢?”沈未朝她伸手。
“你要做什么?”初夏提防地看他。
“告诉他们,你受伤了,不能做他们的保姆了。”沈未说得坦然,“我会负责你的安危。”
“不,不用。”初夏从一旁的包里拿出自己的拖鞋,就要穿上,沈未直接拿了扔到一旁。
“沈未,你做什么?”初夏不理解为什么沈未要这样,格外强势霸道,她不喜欢这样的人,跟廖知书一样,喜欢控制别人,她很反感。
在他们这样的你来我往中,齐斯暮看不下去了,好心劝初夏:“初夏同学,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未哥是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啊,别给你家人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