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无所谓道:“无妨,我自有办法。”
她“哦”了声。
“穗穗何时走?”
“过
完年后。我这才想起来,原来马上便快要过年了。”
第90章 江南(七)我对你很满意
过年的日子很快便来了。
这也算是庄蘅第一次远离京城,单独和谢容与过年。
除夕一大早,街边的爆竹声便似石砖缝里的野草一般四处乱窜,生生把庄蘅给吵醒了。
她困倦地醒来,捂住耳朵道:“好吵好吵好吵。”
爆竹声都惊动了檐角积雪的清梦,纷纷吓得掉落下来,庄蘅只觉得更吵了。
她抱怨着,谢容与因为醒得比那些放爆竹的人更早,所以并没有这样的苦恼,只是对她道:“那你也去放爆竹,把那些未醒的人也吵醒。”
庄蘅哼了声,“罢了,我可不像你一样心黑,我是个好人。”
谢容与嗤笑一声,“是么?”
一炷香的功夫后,庄蘅却已经披着白色氅衣,手里拎着一根竹竿,下头吊着未点燃的长串的爆竹,兴奋地在院子走动,问谢容与道:“我的火折子呢?”
谢容与真的担心她能笨手笨脚地把这院子给点燃了,正想说我来替你点,谁知她想到了什么,一转身跑出去了,跑到隔壁王府,对着里头道:“穗穗,出来同我一起放爆竹。”
庄蘅今日穿得喜气洋洋,一身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外头一件白色氅衣,衬得她面若桃花。那边立马跑出来的穗穗亦然,也穿着件红色衣裳,更是喜气洋洋。
他一时看得晃眼,以为来了两只活的摩合罗。
穗穗笑眯眯地对他作揖道:“谢郎君新年好。”
庄蘅也学着她道:“谢郎君新年好,劳烦您给我们火折子。”
谢容与看着这两人,也道了句“新年好”,这便只能拿出了火折子,给这两人点上了。
院中噼里啪啦地响着,升腾起呛人的烟尘,细碎的金光炸开,檐角的雪落的更多。
两个人拿着爆竹闹了一阵,庄蘅便牵着穗穗进去喝杏仁茶,“这杏仁茶是刚做的,热腾腾,还加了糖霜,很好喝的,咱们去喝。”
她们在桌边坐下,一人一碗杏仁茶,喝得起劲儿。
谢容与没去喝,反而让人端来了笔墨纸砚,挥笔点墨,开始写桃符。待墨迹干透,这便指挥着婢女贴上,顺便写了祈福贴,一并悬于梅树下。
庄蘅喝得心满意足,一走出去发现桃符也贴好了,顿时嘴甜道:“谢郎君你真好。”
谢容与现在只想着一心把她伺候好,免得她开春后不愿让自己同行前往京城,于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平日里对于这种事后献殷勤的行为,谢容与一向嗤之以鼻,一直觉得是庄蘅的小诡计,现下却也觉得甘之如饴,分外谦虚地应承了,“这是我应当做的。行了,你继续去喝你的杏仁茶。”
“我喝完了。”
“那就陪穗穗玩去。”
“过年了,我也想做些事。”
“你吃好喝好心满意足陪着穗穗,便也是做事了。”
庄蘅想想也对,点点头回去了,对着穗穗道:“走,咱们去你们府上看看。”
两个人去了王府,王府的诸小姐皆穿得华贵气派。三小姐对着她道:“你们府上只有你同谢郎君两人,这过年会不会有些落寞?要不一同来我们府上吧,人多总归热闹些。你觉得呢?”
庄蘅立刻摇头,婉拒道:“多谢姊姊好意,只是我家郎君你也知道的,他性子一向喜静,不爱凑这热闹,过年我们二人一处也挺好。明日初一,我再来府上给诸姊姊拜年。”
时至晌午,她们又说笑几句,庄蘅这便将穗穗留下,自己回去了。
年夜饭在黄昏后,晌午没什么正经膳食给她吃。一屋子里的人都在除旧迎新,庄蘅想帮忙却也帮不上,只能东转转西看看,最后拿了个拂尘在瓷器上扫来扫去,但由于速度太慢,甚至让往日更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容与所无奈,便被他将拂尘拿了过去打扫起来。
庄蘅哼了声,心想你嫌弃我?
他却道:“饿了?外头有我昨日提前买的玉露团,先去吃点垫垫肚子。”
她有东西吃,便也不计较这活儿了,便兴冲冲出去吃玉露团了,顺便拿了一个喂给芙蕖吃了。
她又想到谢容与兴许也饿了,虽然他平日里对吃食方面没什么兴趣。于是她便捏着个玉露团过去,对着拿着拂尘继续打扫的谢容与道:“你张嘴。”
谢容与瞥了眼那玉露团,发现它还在扑簌簌掉酥皮,顿时有些绝望,但他没说什么,只装作没看见,张嘴咬了一口。
毕竟庄蘅难得这样体贴。
待她一走,他立刻低头看着地上的酥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