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有点无措起来,求救的眼神看看胡照心,果然,得来她一个怂恿加催促的眼神:快上啊!
伴着蠢蠢欲动的羞涩,她咬咬牙,红着脸,鬼使神差地,冰凉的毛笔落在小倌袒露的胸膛上……
“哦……”毛笔激得小倌吟出了声,冬宁惊得一个哆嗦,毛笔啪嗒一下掉地上。
“瞧瞧你,出息。”
胡照心弯腰去捡,“我来!”
她拿着毛笔,开始在男人胸膛上大开大合地挥洒,画完几根葡萄藤,又将笔递给冬宁。备受鼓舞的冬宁在她的牵头下,也开始在男人柔软的布面上点起了葡萄,渐渐,却是起了兴致,这点一颗,那点一颗,简直玩儿得不亦乐乎。
胡照心是个劣性子,灵光一闪,竟夺过她的笔,将那挺立的小尖尖圈出来,慢慢涂黑,“这还差一颗葡萄。”
冬宁不可思议地捂住嘴,随即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喷,手颤颤抖抖地指住她,简直又是笑又是哭地:“你……你个小坏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照心耸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
东华坊的民宅。
时间已过戌时。
星月高悬,满院清辉,落在男人的宽阔的背上,无端生出几丝寒凉之意。
茯苓照例候在一旁,只不过这一次,她腰杆可比上次冬宁晚归要挺得直多了。
那时在章府,她奉命看管冬宁的一举一动,而今被安排来这座宅子,负责照顾冬宁的起居,小姑娘便是她的半个新主子。这下她要去哪里、做什么,茯苓都不大管得着了,只能依着她的意思办事。
今夜主子又“厚着脸皮”过来,可雪儿姑娘恰巧又是至晚未归。
她都不用瞧,主子而今的脸色指定比那木炭还黑。
“她经常这样吗?”指尖蹿起一股凉意,章凌之冷着声音发问。
“回主子话,倒也没有,平常姑娘夜里极少出门,一般戌时前也该回来了。今夜不知怎的,许是跟那胡小娘子在一块儿,姐妹两个玩儿得不依不舍吧……”她故意提一嘴胡照心,好转移一下火力。
果然,听着这个名字,却见章凌之几不可查地冷笑。
那个丫头也是太浑,见冬宁不在自己府上了,竟敢领她闹得这么晚。
看来是时候抽个空,找胡泽远谈谈了。
冬宁踏着星月归家,这一次再不用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她正大光明地敲开大门,迈着轻快的小步,口中哼起歌谣。
进了院子,却见茯苓快步迎过来,挤眉弄眼地朝西厢房指。还未等她张嘴,冬宁却是眉一扬:“他来了?”
茯苓一愣,瞧她这模样不大对劲。
却见她眼含春波,面飞霞云,说话的语气间甚至暗暗透出一股子轻佻。
雪儿姑娘喝了酒?!!
看着样子,怕是有点子醉意了。
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放她在石凳上坐下。
“姑娘还请稍坐,我给你熬碗醒酒汤,咱换身衣服,再去书房,啊。”
冬宁摇晃着身子,将她推开,“就不!这是我自己家,我不过喝了点酒、泡了会儿男人,还要避着他不成?我怕他作甚?!”
什……什么……?!!泡男人??
这词语过于罕见,茯苓差点没咬着舌头。
不待她再来拦,冬宁又三步一晃地,摸索着往书房去了。
“咣当”一声,门都没有敲,她直接推门而入。
正在椅子上凝神的章凌之闻声睁眼,幽幽的目光贴在她脸上,阴沉沉,郁结着化不开的冷气。
对于她没敲门就进来,章凌之很是不满,忍不住就要端出长辈的架子训斥,却在看她模样的刹那,惊得把什么都忘了。
她一身男装,两颊酡红,眼底浮着层薄雾,整个人似有微醺。真不知她是怎么走回家的。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颜冬宁,你这又是闹得哪出?!弄成这样子回家,你和那胡照心到底做什么去了?!”
面对他的质问,她不慌不忙,绕过他,懒洋洋往小榻上一倒。她和胡照心后来又同那小倌划拳行令,饮了些许薄酒,而今这刚从风月馆出来的酥软劲儿还没过,看人也带着几分醉意。
“我去哪里?要做什么?这也不是您该管的。您就是我的屋主,我是您的租客,您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点吧?”
她从他身边略过,空气中搅动起几丝酒气,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百合花香。光是带回来的这身气味儿,都叫人嗅出不正
经的意味来。
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他捏紧拳头,克制下翻滚的怒意,“你父亲把你交到我手上,我便对你有看护之责!有些事情……”
“是呀!我父亲把我交到你手上,就是让你抱我、让你亲我的吗?!”她忽而激动起来,拔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