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感害怕,她垂下头,一点一点拖动脚步,以比龟爬还慢的速度向他靠近。终于,磨蹭着在他不远处停下。
小姑娘缩着脑袋,停在跟前,显见的心虚。
靠得近了,她身上一股子陌生的檀香气散至他口鼻间。
喉咙似被这香气绞住,窒息眩晕。
这气味……她果然跑去私会了那个戏子!
搁在桌上的拳头微微发起抖来。
“颜冬宁……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见那个戏子去了?!”
“他叫方仕英!他有名字的!”唰地抬头,她理直气壮地争辩。他成天一口一个“戏子”,这满是鄙夷口气的称呼,叫她心里蹿起股无名火。
秋瞳盈盈,她倔犟的眼底涌起忧伤,那怜惜之情竟是为着另一个男人。
骨头里泛着尖锐的痛,那彻骨的寒意,竟叫他又回想起跳入冰湖的那个冷夜。
可比她眼神更刺目的,是她脖颈间印着的一道红痕。
昏黄的火光舔舐着那道浅浅的吻痕,啃啮在小姑娘白皙柔嫩的脖子上,猩红,又刺目。
大脑有刹那的空白。
灵魂似从他瞳孔中逃逸了出去,只余一对空洞洞的眼珠子,吞噬着夜色无边的黑。空茫的目光胶着在她明晃晃的吻痕上,缓缓,烧出燎原之火。
蹭地站起身,他高大的影子覆在她身上,“你……脖子上是什么……?”
他尾音有着几不可查的颤抖,即使隔着丈余的距离,身上那蓬勃的怒气都叫她心悸。
冬宁被他这模样吓住,手往脖子上一摸,触到一小块黏腻,恍惚才反应过来。
欲要解释,可见他那狰狞怒目模样,她那叛逆之心忽地升起,“这是什么关你何事……”
“砰”!
拳头往石桌上狠狠一砸。
“不知廉耻!!”
冬宁眼皮一
跳,一下又瞪圆了眼睛,对上他喷火的眸子,心有点发慌。
“我问你……他还碰了你哪里……”从胸腔里勉强挤出这几个字,他上下牙打战,差点没咬住舌头,掩在宽袖下的指尖哆嗦得控不住。
冬宁嚅嗫几下嘴,习惯使然地被他威慑住,可见他气得这般失态,一下生出点胆气来,轻轻滚个白眼,又开始跟他翻嘴皮子:“他?谁晓得您说的那个‘他’是哪个?”
“方仕英!你知道我在说谁!别跟我避重就轻!”手指着她瞠目狂吼,脸几乎憋紫,目眦欲裂,眼角血红。
冬宁不妨被这狮吼震个哆嗦,可越看他这模样,心里竟不由暗暗觉出解气。更是昂扬起前所未有的斗志,巴不得把他立时气吐血在这园子里。
“他想碰我哪里就碰我哪里,滋要是我乐意。”
猛吸一口气,他滚血直冲脑门顶,差点没眼前一黑晕过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闭上眼,他竭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渐渐,平复呼吸。
气血最翻涌的浪头已过,他强迫自己镇定,用自以为足够克制冷静的语气发话,实则落在冬宁耳朵里,每一个字符都在抖。
“你给我说实话,你们今晚……到底都出去做了些什么……?”
见她又是一脸倔强地张嘴,他一个拳头抡在石桌上,“说实话!”
手被砸得青紫,皮下渗血,可他已丝毫感觉不到痛。越是企图克制着脸上的失控的肌肉,指尖便越是抖得厉害。
烛火昏昏,冬宁观望着夜色里,他如此陌生的模样,发疯、发狂,似一头凌乱的怒兽。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控,至少在她面前,总是温得像玉,冷得像冰。
而这样牵动他的情绪,叫她血液里燃起一股恶劣的兴奋。没过脑子地,她斜睨他,几乎脱口而出:“做没做什么,同您又有什么关系?您是我什么人?管得着吗您?”
撂下这句话的瞬间,他面部肉眼可见地崩坏,脸颊猛烈抽动,嘴边的肌肉被拉扯得左右横突。
心里既痛快,又伴着点后知后觉地害怕,她连忙迈开腿,小跑着往房间去。
手才刚触到门扇,肩膀被一双大掌用力掰过来。
“砰”地一声,背部撞上门框,疼得她脑子发蒙。
龇着牙吸气,不期然地落入一双幽深的眼眸中。
没有预想中的烈焰,那对瞳仁里燃烧的怒火似被一盆凉水咵地浇灭,于是只剩幽邃的黑,和凌厉的冷。
“颜冬宁,那你现在看看,我到底应该是你什么人?”
“唔……”
来不及挣扎,他狠厉的唇压下来,牙齿叼住她的下唇,用力去吮。趁其不备,破开齿关,单刀直入。
不给任何思考的余地,这摧枯拉朽的攻势,叫濡湿碰上了濡湿,柔软触到了柔软。尝到那瓣尖的馨香,他止不住地挑弄,清醒着的头脑将这种甜蜜扩到无限大,没有药、没有酒,更叫他细品她身体里被催发出的每一点浓甜。于是那势头,会更像是在侵略、在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