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蠢哦,好傻哦,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丢脸了呢。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明白过来呢?喜欢这种事,是不可以一厢情愿的。
“不会……”他干涩地发声,想说点什么别的,可是又觉说不出来。
“
那就好……”她笑,嘴角像被人用力往上扯,想努力显示出开心的样子。
章凌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心隐隐约约泛着疼。
那种想要疯狂吻她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好像无论怎么承诺都安抚不了一颗曾经被抛弃的心,所以只有吻她,吻她,以此来告诉她,他……他……他想怎样呢?
是了,他想要她。
是像恨不能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让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那种,要。
身子像被某种欲望爆冲,手控制不住地,就去揽她的肩。最后残存的理智坚强克制着那想要覆上去的唇,在即将坠入毁灭的前一刻,偏头躲过,将她按到肩头。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用力到不能再用力。手背的青筋狰狞交错,指甲泛起白,每一次按压都仿佛是在尝试将她嵌进身体里。
冬宁猝不及防,鼻梁撞上他的肩膀,被大掌按压着,使劲往他身上挤。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肺里的空气被挤干,她艰难呼吸着,只听着头顶沉重的喘息,落在耳畔,拂热了她的耳廓
“小……叔叔……”
她艰难地吐着字,似乎有灼热的软唇擦过鬓角,但又蜻蜓点水到叫人不确定那会否是自己的错觉。
疏忽,身上的力道全然解除,冬宁大吸一口气,忍不住咳嗽两声。
他虚拢着她的双肩,轻轻拍抚后背,沉滞的叮嘱在耳边响起:“别瞎想了,以后不会丢下你了。”
“再也不会了。”
*
白露一过,天气很快便凉了下来。
“叠彩园那边的炭火给足了没有?姑娘家的入冬了要裁新衣,你去问问芳嬷嬷,看给她安排一下。还有……”
“主子。”章凌之还在喋喋不休地嘱咐,何晏犹疑着打断:“要不……您还是亲自去看一眼?”他抬起半边眉毛,去觑他的神色。
章凌之闻言脚一顿,眉眼压了压,恰一阵秋风穿过游廊,钻进披风,凉了指尖。天气是真的要转冷了,小姑娘畏寒,他总免不了惦念。算一算,整整十七日没有见过她了,她来府上三年,确实还没有这么长的时日,连面都没同她见上。
“不用了。”
片刻失神,他沉沉开口:“你来安排就成。”说完,又继续大步流星往前。
何晏一边应声,心里兀自叹气。
“主子……裴延裴小公子,今日又来府上拜访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您看这……”他一脸为难,“这……毕竟是裴府家的公子,把人家拒在门外三次了,会不会……”
眼看得章凌之脸色迅速黑下来,他连忙闭嘴,把“不太合适”几个字往肚子里咽。
裴延打的什么主意,章凌之心里门儿清。
说是拜访,他跟自己有什么可拜访的?回回都趁自己上值不在家的时候过来,他想访的是谁,瞎子都能瞧出来。
“下次再过来,就说雪儿不想见他,让他滚远点!”说到后面,语气已很是不善,隐约有点发怒。
何晏忙点头称是,再不敢多提一句。
主子明显在气头上,说话不留情面,他自己心里得拎得清,下次裴小公子过来,不可能真叫人家“滚”,还是得陪着客气。
“还有。”他眼锋凌厉地一转,“裴延的事,叫府上的人都把嘴巴捂严实了。”
“明白的。”
主子特意叮嘱过,不许叫雪儿姑娘知道裴延上门求见一事,他可都牢牢在心里记着呢。
夜里,连翘在一旁伺候笔墨。
见章凌之收完最后一笔,狼毫小楷笔搁在笔架山上,连忙就要过来收拾。
“你先下去,一会儿再过来整理。”他开口屏退了她,连翘行个福,退出了书房。
她关上门下了台阶,再一转身,果然,那烛火的光源,却从书房内,移到了西边的抱厦里。
她摇摇头,直叹气。
三不五时地,主子在书房忙完,总要擎着灯,去西边抱厦里待上一会儿。奇怪得很,雪儿姑娘明明就在后头园子,绕过晓月湖,走上不过一百步就到了。可他偏不,非要晚上的时候,来这小书屋一个人静待。
章凌之举着灯,踱步绕过酸枝插屏,黑漆漆的小书屋立马晕上一片昏黄的光,由这唯一的光点散播出去,勉强照亮屋子里的视线。
抱厦如今很空,书桌和书柜全都搬走了,只在西窗边下搁着一张红木方桌并一把圈椅。
清冷冷的屋子,一点活的生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