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郭守云大马金刀坐在上首主位,腰间跨刀随手丢在桌案上,哐当一声,吵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眼观鼻轻悄悄站好。
郭志城冷哼一声:“你们能耐的,我才出去了两三日,还没死呢,便把边城弄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再这样下去,不等金人来打,边城自己就破了!”
站在他后面的郭荣痛骂:“混账郭平,让你辅佐张文副将,你如何桀骜不驯,还不快向张副将等人陪个不是?”
郭平,郭定,郭山,郭河四名副将
对视一眼,心中委屈不已,他们严格执行将军的命令,怎么还有错了?
迷茫了看了郭荣一眼,见他使劲挤挤眼睛,暗觉这小子又暼着后招,也不委屈了,及时低头,对着对面四名副将低头拱手致歉:“是我们狭隘谨慎了,张副将千万莫同我们一般见识!”
这几人适才和他们吵得唾沫横飞,撩起袖子就要动手了,突然低头赔不是,四人一时发蒙,愣了一会,连忙拱手回礼:“郭副将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平定边城之乱,各有策略,哪来的狭隘,是我们操之过急了!”
“你们说得对,金人力气暴虐,我们是要谨慎小心!”
……
两伙人也不吵了,找着对方的优点夸,屋子里和谐异常。
上首的郭志城咳嗽了一声,说起正事:“你们不是盼着与金人一绝胜负么,金人三个时辰后便全军攻城,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将金人一举拿下,叫他们有来无回。”
人心隔肚皮,张文等四人领人打仗的本事是有的,只是和朝廷里文人牵扯太过,大面上不出问题便是。
他们四人的存在,利大于弊,很多时候,能从朝里要来许多需要的东西,后勤,粮草,荣誉,甚至皇帝的信任。
郭志城领着人来到沙盘前,安排策略:“郭平等四人,你们分列四门城墙上,带着后勤士兵,发动边城里能动的百姓,在墙头抵挡金人的攻击,滚石、砖头、金汁都早早准备起来,张副将等人,执兵静候城门处,金人半途力竭时,立马领着甲乙丙丁四队士兵,冲出城门,势必一举将金人就地斩杀。”
“郭荣领着暗队,带着干粮现在悄悄出城,藏身起来,等金人发动进攻后,你带人摸到卡西卡里的王帐,势必把两人格杀。”
郭志城面容肃穆:“各位副官,今日一战,最为关键,胜了,以后数十年,边城平定安宁,我们也可以回家养老,朝看神京花,暮赏昆仑曲,所以,此战必胜!”
郭荣戚眉:“将军,我们都走了,你可成孤家寡人了,不妥!”
郭志城哂笑:“你是不是昏了头,我身边跟着传令兵的,再说,我坐镇边城中心,居中协调,能有什么危险,但凡金贼奸细敢摸来,管叫他有来无回。”
副将们都领命去准备,只剩下郭荣一人不放心,期期艾艾磨磨蹭蹭不肯离去,说要分一半的暗队在县衙护佑郭志城。
他没敢说,万一边城失陷,传令兵顶什么事,脱身伪装这事暗队才擅长。这话他不敢吐出来,说出来那是咒赵人战败,郭志城能立马翻脸,把他捶趴下。
郭志城等人走完了,深深看了他一眼:“阿荣,你我不是父子,情胜父子,这个给你!”他虔诚掏出从不离身的油纸包。
“你亲眼看过它的威力,此物定让你成功斩金人首脑,平安归来!”
郭荣晓得郭志城说一不二的脾气,捧着油纸包鼻子有些堵:“将军,你把此物给我了,你身边再也没有能防身的了!”
郭志城笑他痴:“奸细已被你们拔除,我在边城里躲着,身边都是我大赵百姓,要防身作甚!”
郭荣欲言又止,若是金人攻进来了呢,将军可怎么办呢?
郭志城手轻轻拂过坐了一辈子的大交椅,说出了他心底最怕的担忧:“痴儿,城若破了,我如何还有脸面存活与世,是与边城共存亡的。”
他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郭荣:“阿荣,你还年轻,还没和女娃拉过手,还没养过孩儿,还没被淘气的孩子捉弄过,还有大把美好的人生要经历。
若城,不幸陷落,你便远远走了吧,嗯,就去我们曾去过的南安府,那里山清水秀,天高地远,水娘是在那里不在的,你替我找到她的坟茔,把我也葬了去,帮我守一辈子的坟,莫要让别的东西来扰了我的亲近。”
郭荣紧紧咬着牙关,他知道,将军决定了的事,是不会再改变的,重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感谢郭志城对他的养育之恩,转头走了。
他捏着怀里的油纸包,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卡里卡西就地暗杀。